第三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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祥水阁隐隐约约能听见宫人的哭声，哀怨又悠扬的回荡在整个庭院内，似乎连着寒冬的风力都夹杂着哭咽声。
杨虞怜就这样阖上了眼，眉头舒展，嘴角含笑。韶之晏瞧着，竟然有一瞬间的恍惚，觉得杨虞怜只是睡着了，等她睡醒了便还是会同往常一样，笑着与自己闲聊。
可在下一个瞬间，却又突然清醒了过来。
杨虞怜死了，她再也不会醒来了。
韶之晏有些痛苦的闭上了眼，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心中哀痛的情绪。酸涩的双眼一下下刺痛着她的神经，就连呼吸都是痛彻心扉的。韶之晏紧紧的握住杨虞怜的手，可手心的温度却在一点点的流逝，那原本温软的掌心也变得冰凉又僵硬。
韶之晏不知道自己究竟保持着这个姿势坐了多久，直到窗外的寒风扬起了她的衣角，一阵凉意打在她的背上，韶之晏的思绪才一点点的被拉了回来。
“茯苓。”韶之晏的声音有些嘶哑，就像是一瞬间老了许多一般，眼里满是倦意。抬手提杨虞怜整理好了碎发和衣角，轻声说道：“之后的事儿，便由你打点吧。还有……差人去宫外将这个消息告诉杨夫人。”
“是。”茯苓的眼眶这会儿也是通红，唇瓣干裂的口子渗出了星星点点的鲜血。茯苓抿了抿唇，将唇瓣上的血迹舔净，有些担忧的望着韶之晏，低声说道：“皇后娘娘，今儿个天色晚了，先回宫歇一会儿吧。奴婢会吩咐内务府的人打点好杨小主的事，娘娘也先去休息会儿吧。”
韶之晏点了点头，又转过头深深的看了杨虞怜一眼。
杨虞怜这会儿静静的躺着，岁月的痕迹隐藏在她的眼角和发间，可也不知怎的，韶之晏看着杨虞怜的模样，偏觉得这会儿的她像极了她刚入宫时的模样。
韶之晏好像已经很久没有流泪过了，这会儿眼眶的酸痛感不停的刺痛着她的神经。
原本以为，一切都会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原本以为，就算她们不得顾清欢的宠爱，至少自己能够护她们一世周全。原本以为，她们可以就这样安安稳稳的在宫中度日，过着悠闲又平淡的日子。
可这一切，终究成了奢望。
再次抬眸时，韶之晏的眼中添了几分的说不清的情绪，带着些许的寒意，唇瓣微动，低声呢喃道：“嗯，走吧。”
茯苓听见韶之晏的声音，下意识的楞了一下，猛地抬头，便迎上了韶之晏冰冷的目光。
茯苓也说不清究竟是因为窗外的寒风吹进了屋子，还是因为韶之晏的眼神太过陌生，可仅仅是一眼，茯苓便觉得自己像是坠入了万劫不复的寒冰地狱，紧张到连心脏的每一次跳动都格外的明显。
韶之晏这才收回自己的目光，垂下眼眸愣了一会儿，便撑着身子，想要起身。可脚上刚一用力，韶之晏便觉得自己眼前的视线模糊了起来，一阵天旋地转后随之而来的便是小腹传来的强烈的痛感，一下下刺激着韶之晏的意识，强迫着她的意识越来越清晰。
“娘娘！娘娘！”茯苓连忙扶住了韶之晏，可下一个瞬间，恐惧却弥漫上了茯苓的心间。
韶之晏的裙摆已经湿了一片，腥味和鲜血味夹杂在一起，可最令茯苓心寒的，是隐藏在这些气味中的那一丝香软又甜腻的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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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日子，整个宫里的人都能瞧出顾清欢的心情极好。许是因为接近年关，又或许是因为韶之晏的肚子日渐大了起来，这些日子养心殿的宫人们都能发现，顾清欢的嘴角是时常含着笑的。
“临安，将吏部侍郎今儿个上午递来的折子拿来。”顾清欢今儿个还是同往常一样，在凤栖宫用过午膳后便回到养心殿批折子，只是细细瞧着，却能察觉出顾清欢面上的情绪要比从前柔和许多。
临安也是个机灵的，连忙将一旁的折子整理好递轻放在了顾清欢的桌案上，瞧着顾清欢手边儿的茶杯空了大半，又连忙替顾清欢添了新茶。
顾清欢拿起茶杯轻抿了一口润了润嗓子，随口说道：“今儿个的茶倒是比往日更清爽些。”
临安的脸上添了几分笑意，连忙说道：“皇后娘娘说陛下您昨儿个喝了酒，特意命小的备了几片新鲜的薄荷叶，配着江南进贡的雨前龙井。喝着能提神解郁，解酒醒酒。”
听着临安的话，顾清欢眉眼间的笑意明显浓烈了几分，笑着打趣道：“她呀，不过是听茯苓说我伤口刚好不宜饮酒，又知道昨儿个我和秦玥小酌了两杯，这才叫你备上这薄荷叶，是在怪我饮酒了。”
临安细细观察着顾清欢的表情，含笑说道：“皇后娘娘这是心系着皇上，所以才会处处关心着。”
顾清欢听着临安的话也觉得心情好了不少，扬了扬眉，又轻抿了一口杯中的茶水，舒眉轻笑道：“你这嘴也越来越会说话了。”
“奴才说的话，都是发自肺腑的真心话。”临安连忙朝着顾清欢行了礼，可面上也满是笑意，悄悄抬眸打量了一眼顾清欢的表情，心中思量了一会儿又轻声道：“奴才虽是不懂这男女之事，可皇后娘娘时时刻刻将陛下放在心间，处处替陛下考虑这点奴才却能瞧的出来。”
临安也是顾清欢身边儿的老人了，顾清欢的一个展眉、一个皱眉，甚至连话语里轻微的语气变化，落在临安的眼里都能猜出顾清欢的心思。也正因如此，临安才能安安稳稳的在顾清欢身边多年又深的恩宠。
顾清欢将茶杯放在一旁，便又将目光落在了手中的走着上，只是和方才相比，眉眼间的笑意要更浓些。
又过了一会儿，屋外突然传来些许的吵闹声，随后便有一个小宫女匆匆忙忙的进了屋子，见到顾清欢遍连忙跪了下来，语气里带着哭腔。
“皇上！皇后娘娘出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