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半魔武——羊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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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南向北吹遍整个世界的风撩起了少年黑色的长发。微笑的刻尔骑在一只只剩下骨架的虎豹身上，飘飞的黑发与漆黑如墨的天空相互映衬，露出了那其下仿若是正在燃烧着的紫色眼眸。其中跳跃着的紫焰像是魔鬼的呓语，危险而又邪魅。

少年好像太久未见阳光的苍白色脸颊上，挂着让人惊心动魄的生硬微笑。就像是一具没了灵魂的行尸走肉，只剩下了脸上虚假的面具。无神的眼神宛如倒映着死神的倒影。近千位死灵骑士就这样在刻尔的带领下，横亘在人类与食人魔群的中间。像是一个不可跨越的鸿沟，阻挡住了这些食客的步伐。

“喂！大块头。你们的对手是我们了！”

直面数十个食人魔的危险好像对刻尔就是漫不经心的一个游戏，嘴角间噙着的那抹提线木偶般的僵硬，像是对这个世界最讽刺的嘲弄。

在其上，那个虽然看似总是冷漠，坚强。其实心肠柔软脆弱的少年。好像有什么本质的东西被彻底的改变了。

那是什么呢？……被幸存者们扶持着后撤的苍老法师，担忧地望着这个自己曾一度引以为傲的弟子渐渐隐没在风沙之后的背影。就像是看着一只被自己欺骗了的迷路小兽，彷徨无助的在“人”的道路上渐行渐远。

……

差点被抓瞎眼睛的小食人魔没心没肺的从高大的兄长背后探出脑袋，人性化的向刻尔吐了吐舌头。

而天上十几只体型娇小的小鬼鸟，也以已经快腐烂的声带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嘶哑哀鸣。

从地上看起来，这些在天上飞来飞去的白灰色小鸟，就像是呆头呆脑的无害麻雀，看起来毫无威胁。

但是在那柔弱的外表下，它们却是驰骋在大戈壁上最顶级的猎食者之一。

与其它为躲避捕食者而四处寻找容身之所的同类不同。成群的小鬼鸟会聚集在一起，把它们脆弱松软巢穴放心地筑在干裂的大地上。因为到现在，还没有什么不长眼的家伙，来打这种报复性比攻击性还强的猎食者之王的主意。

一只和麻雀一样大小的小鬼鸟并不可怕，但当它们聚集在一起的时候将会是毁灭一切的洪流。……哼！你以为我会这么说嘛！

实际上，一只麻雀大小的小鬼鸟已经可以说是被它盯上的猎物的噩梦了。

小鬼鸟虽然娇小，但一只小鬼鸟的主翼却能达到正常体型的四倍左右。它们的翅膀会在平常叠成三段，在需要时成为它们最致命的武器，——闪电般的速度。

两支主翼，四支副翼，这些造型奇特的翅膀决定了小鬼鸟捕猎时独特的飞行方式。就像是发疯的蜜蜂，发现猎物的猎食者们以翅膀每秒钟近乎三百多次的震颤开始加速。暴涨的加速度会在几秒钟之内就把小鬼鸟的速度推上身体能承受的顶端。在那时，娇弱的身材真的就会变成灰色的闪电。小鬼鸟的俯冲当真的达到最大值之时，超越了眼睛能捕捉的极限后。所谓的强大在它的眼里就成了一个笑话。

你的攻击力强？……我快。

你的防御力高？……我快。

你的魔灵值大？……我快。

你的武功高超？……我快。

你的力量出众？……我快。

这简直是天下武功，唯快不破的最好诠释。

你快？我更快。

不过，刻尔转动了一下略有些僵硬的脖颈，警惕地观察着不远处的庞然大物。野兽的直觉有时真的会让人觉得可怕啊。

明明完全没有察觉降临的危险，却总能做出完美的反击。

明明根本就不知道攻击的意图，却总能像是未卜先知一样，绝处逢生。

就在刚刚这些庞然大物亮相的一瞬。差一点就能干掉这个让他感觉略有些熟悉的奇怪食人魔。他的身体，他的血液，他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呼唤，咆哮着叫他杀掉这只看起来还很年轻的傻大个。

并且，他差一点就成功了。

不过，小食人魔身前，那个蛮变后比其它的蛮变战士还要高出一头的“优势种”像是脑袋后长了眼睛一样，随手就捏爆了几只悄无声息靠近的小鬼鸟，也顺便刷新了刻尔对敌人的看法。

转头看向那些已经快看不见踪影的逃难者若隐若现的身影。少年想起快油尽灯枯的老法师被人扶走时，那要求答案的严苛眼神，轻轻地叹了口气。

自言自语道。

“我最讨厌无脑流了。都饿了吗？咱们速战速决吧。”

两柄长近三米的全新镰杖被刻尔从背后解下。这两个被伊古西加入了一直珍藏的材料，而使得颜色变得更加深沉的巨镰上，仿若镶满了流动着的暗金色流纹，沉闷而又高贵。

整个法杖看起来更像是武者的武器，而非法师的权杖。……刻尔也确实是这么用的。

一声非人的嘶吼从少年缺乏血色的双唇间透露而出，传遍了整个战场。像是在经历什么恐怖的痛苦，却又面带冰冷的微笑。两种诡异的矛盾互相对立，带给了在场的每一个人一种怪异的错觉。

明明是魔武，却又像是什么都没有改变。……没有暴涨的身躯，没有如雷的心跳。不过，……看来还是有一点变化的。

在所有观众的面前，痛苦的嘶吼与冷漠的微笑所形成的奇特双重奏迅速的进入了尾声。

一直被突然出现的陌生情感所干扰的小食人魔，慢慢放下了手上的图腾柱，在同时下达了进攻的命令。……战争咆哮。

浮在勒托身边的百鬼夜行轻易地接过了死灵大军的控制权，操控着数百名活死人参加到这场混战之中。

……

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肉体的最深处钻出来，像是一个什么枷锁突然被用力挣断了，像是有个什么要释放出来。

出来……？

干嘛呢？

……不知道。

不知道？

……那先活下去，找找看吧……。

先是两只小小的尖角探出少年的头顶。转瞬间，两道几乎同时合在一起的清晰撕裂声带给了刻尔近乎无法抑制的痛苦，——他的头皮被什么东西，撑裂了。

蜿蜒的鲜血顺着苍白色的脸颊，一滴滴溅落在干枯的大地上。忍不住揪心的痛苦而不断颤抖的刻尔默默地直起腰。在这一刻，他的眼眸里将真的不会再有一丝温情。

那是羊角啊！相互盘曲折叠的黑色巨大羊角。它们像是蟒蛇一样钻出并彼此缠绕，在近乎遮住了少年一半的面部之后猛然向上，在头顶形成了一个长达半米的高大骨角黑冠。与手里的双镰相互呼应。

高瘦的少年在此时，看起来就像是从地狱爬出的Baphomet，沉默而鬼魅。

……半魔武，——觉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