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安息香起疑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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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府。
厨子对着退回来的大半盘子剩菜感叹自己手艺退步，又催着手底下的人把剩饭装好，打发给乞丐们。
待一众伙计离开，厨子偷瞧向绿笙，想从她那里得到些情报，便问：“绿笙姑娘，我看今天的剩菜这么多，老爷夫人没说什么吗”
“没胃口而已，跟你菜没关系。”绿笙随口答道。
厨子叹气，夹剩菜入口，没觉出异味，暗想老爷夫人可能不再喜欢这种口味，以后怕是要换换了。
大概是老爷上朝时惹了些不快吧
阿萍径自猜想，又自觉在理。
鸽子停落，咕咕欢叫。
忙碌的时光总是过得飞快，再过几日，阿萍就可以回到莫小姐身边，而多了些闲暇，便更有时间去找姜大人了。
暗喜中，却偷见姜兴拆了鸽子脚下的信件，正仔细观瞧。
阿萍神情忽而暗淡，若是姜大人有天被发现，会不会就此见不到他了
不对，如果姜大人是细作，那岂不是徐大人也有可能是！阿萍越想越觉得恐怖，暗道不要再关注此事才好。
再抬头，姜兴已经收了纸条，目光看将过来。
阿萍忙装作若无其事，快速转头，开溜。
春风和煦，阿萍的身影似带着阳光，十分耀眼，姜兴看着阿萍，不禁泛起笑意。
所握信件中书：阙萍，陶县人氏，于开福元年至莫家药铺为奴，六年随小姐陪嫁入相府。
......
烟气袅袅，绕在床边。
此香名曰“安息香”，有凝神镇静、缓解疼痛之功效。
氤氲下，云儿胸前均匀起伏，呼吸尚在，双目紧闭，眼珠时不时转动，也许其正在梦中。
宗顾擦去其挂在眼角的泪水。
只听云儿呢喃出“未来”二字。
声音极轻，宗顾止了手上动作，暗道其中邪颇深。
正掏出小刀。
宗德直接推门而入，一手挥舞着烟，一手用帕子掩住口鼻，显然对这种香不太适应，向此处望过来。
厉声道：“回之，你跟我出来！”
宗顾将刀收回鞘内，跟宗德出了门外。
宗德一脸怒火，质问道：“大白天你烧什么安息香”
“从小到大，回之的衣食起居乃至随从下人皆由大哥管理，如今连燃香都不许了。”宗顾淡定地看向他。
宗德从那看似委屈、如一汪清水的眼中看出反抗的意味。
此时怒气稍平，眼睛瞄向远处，降了声音道：“安息香有麻痹之效，不可乱用。”
宗顾紧跟道：“对云儿极好，所以便点上了。”
“你对那个道童很是关注，他身上有什么秘密吗”宗德背着手，围宗顾周围缓慢转起步子，再一回身，眼光一闪，续道，“可对宗家有利”
宗顾硬挤出一个笑容，道：“大哥做任何事都考虑家族利益，虽无错，可现在致那二人如此，就不觉心有愧疚吗”
话还没说完，宗德已经一手将宗顾的领口抓起，举拳欲击。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竟然向着外人”
宗顾丝毫不在意对方之威吓。
默默垂下眼睛，道：“回之只是道出实情。”
片刻间又抬起双眸，眼神坚定，续道：“况且，大哥说谁是外人”
宗德是宗家养子，而这个秘密，仅有宗家少数人知道。
此语一出，明显是对宗德的宣战。
宗德怒上心头，道：“你以为我不敢打你”
言罢，拳头直接冲将过去，就在离宗顾的俊脸一指处停住，同时松开手，一把将宗顾抱住。
一个小巧人影从中间蹿来，满含童稚之声，左右看看二人，道：
“你们在打架吗”
二人同时道：“没有！”
那小巧的人儿不高，论个头只到宗顾的腰部，束发揪，绿色的发带随风张扬，一身男款服饰，腰佩玉，小脸如瓷，一副贵族小少爷的模样。
此刻双眼皮一翻，嘟起嘴道：
“二位哥哥要是打架，秋儿便不喜你们了。”
宗德笑拍着一脸无奈的宗顾，道：
“秋儿，你看大哥和你二哥可好了！哈哈。”
秋儿一别头，道：“我不信，二哥你说！”
言罢看向宗顾。
宗顾见宗德正可怜巴巴地望着自己，长舒一口气，对秋儿道：“就如同秋儿平时会与我开玩笑，大哥也是如此啊！”
一句话气得宗德脸色发青，这是把而立之年的自己直接比作孩童，可此时又不好发作，只好点点头笑着称是。
“那就好。”秋儿双拳相击，开始自己奇怪的推理。
“秋儿与二哥开玩笑是喜欢二哥，大哥与二哥开玩笑，便也喜欢二哥！那秋儿便放心了。”
宗德的脸色由青转紫，十分不自在。
宗顾接道：“那秋儿今晨对威太子抛石子，可也是喜欢他”
秋儿似被揭了短处，一时语塞，笑嘻嘻道：“也不算是。哎呀，他现在是太子了。”
短短相识一下午，感情就能如此好，也许就是小孩子的相处方式吧。
宗顾摸着秋儿的头，道：“此处有客人在休息，二哥带秋儿去别处玩可好”
秋儿疑惑地望了那客房一眼，点头称好。
宗德长出一口气，感叹还是回之最会哄秋儿开心。
见宗顾与秋儿远去背影，宗德担忧地望向客房，暗道这个云儿究竟是个何方神圣
“大公子，您找我。”一人躬身行礼。
宗德回身，见是宗顾的随从。
宗德看着宗顾长大，对这个弟弟很是了解，其性格内敛，温柔谦逊，喜好一切美丽之物，因身体一直病弱，故而并不常出家门，并且最重要的是从来不会反着自己说话，哪像今日这般无礼。
点头道：“有一年多未见回之，觉他看我之眼神有些陌生，二公子近期有何异常”
随从想了想，回忆道：“少爷前些日子害了场大病，再醒来确是与之前有些变化。”
宗德来了兴致，道：“那你说说看。”
随从低声道：“少爷较之前更为勤勉，且不甚在意自己容貌，将身边美艳娇娥遣散，甚是喜爱燃香，在屋中将自己往日所写手记逐一翻阅，还酷爱打抱不平，这救的人，您见了二个，还有很多没见的，都在医馆呢。”
与之前所认识的宗顾太过不同，宗德稍稍沉吟，道：“他作何解释。”
“小的也不敢多问，但私觉得，也许少爷觉得自己没有几日可活，欲以救己救人，来度过此生。”
随从边说，边流下泪来。
宗德摇摇头，暗想这变化也未免太过奇怪，还需再一步求证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