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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少爷的死，就像是野草一般，恐惧的种子在所有人的心里疯狂的生长。从前被章老爷强行封口的那些话，如今被添油加醋的流传在章府的每一个角落。
人心已经害怕到了极点，谁还管你是老爷不老爷的，暴动的底层人民，其实是最令人害怕的群体。
一瞬间，老爷在府上就处于了弱势地位。
一帮天仙一样的小妾，一言不合的走了，还带走了一堆章老爷的钱财。
说好的最喜欢老爷呢？原来女人床上的话也不能信。
原本听话的下人也全跑了，也明抢暗偷的顺走了不知道多少东西。
说好的最听老爷的话呢？老爷现在很难受，想要一个人安慰。
章老爷某天抱着正房醒来，没人端洗脸水，打开门，也没有人扫地，肚子饿了，去厨房里一看，都是空空的，连锅碗瓢盆都被下人带走了。
这热热闹闹的章府，那一日冷清的不像样子，老爷散乱着头发，望着院子时候，满脸的无助，心酸的想哭。
章老爷饿着肚子，自己端了冷水洗漱，又整理好头发。
他回到正房的屋子里，可怜巴巴的抱住正房。
夫人啊，他们都走了，你不会离开我的对吧？
正房笑容还是很好，靠在章老爷怀里。
老爷，我是你八抬大轿娶进门的媳妇儿，自然心是在你这里的。
章老爷差点是感动的老泪纵横，抱着正房的手是紧了又紧，舍不得松开。但是，现在还有一个问题要解决啊。
老爷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那个夫人啊，和你商量个事情呗。
什么事情啊？夫人问。
我肚子饿了……夫人，能给我做顿饭吗？什么都行，只要能吃。
行啊。
夫人答应的很爽快，笑眯眯的起身，出门准备饭去了。
唉，果然还是夫人好。
章老爷虽然很喜欢如花似玉的小妾，但是只有一个儿子，是正房生的。
虽然小少爷已经死了……
老爷拘谨的坐在夫人的房间里，等着夫人回来。
夫人去了好久啊，老爷摸摸自己的肚子，饿的有点委屈。于是老爷起身了，去厨房里一看……哪里有什么夫人？
再去自己屋子里一看，他的八宝珊瑚玉，七彩琉璃珠，还有一盒银票，全不见了！
肚子饿的难受，家里被掏空了，连夫人都不要他了。
老爷直接眼眶一红，一屁股坐在地上，眼泪是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哭了好一会儿，章老爷觉得肚子更饿了，头也有点晕。哭了这么久，这空空荡荡的地方，就是个围观的人都没有。
老爷觉得很孤独很寂寞很空虚，心里是拔凉拔凉的，冻成了一坨冰疙瘩。
人都走了，什么都没留下，钱也没了，感情也是假的。
章老爷直接躺在了厨房的地上，用稻草盖住自己的脸，准备安安静静的等死了。
有人问，为什么章老爷不出去，东山再起呢？他有那个技术啊。
但是，也不想一想，由奢入俭难。章老爷富贵了大半辈子，吃苦的能力大不如前。
再说了，这一下子的寂寞，把他打击的体无完肤，求生的欲望，怕是已经到了最低。
……
两个月后，章老爷的尸体，才被前来送货的米铺伙计发现。
尸体在四房的那一口井水边，已经臭的不像话了。
那之后，也不知是谁，在章老爷的房间里，见到了一个血色的，小巧玲珑的脚印。
从那次后，章老爷的府邸，就成了鬼屋，没有人敢去招惹这屋子。甚至是那条街都被妖魔化了，无人踏足。
……
老头说到这里，突然停住了。
宁昭云看着老头，开口：“你说的是鬼故事罢？和你要表达的事情，又有何种关联？”
“你，信鬼神吗？”老头儿却反问了一句。
她摇了摇头，眯着一双眼睛，神情自然，只是握着茶杯的指尖因为用力，已然泛白。
“子不语怪力乱神。这等厉鬼索命的事情，我自然不信的。”宁昭云最终说了这样的一句话。
这话一出口，对面的老头和旁侧的慕容叹，却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神情。
慕容叹一副惊讶的神色，而老头却是深表理解。
子不语怪力乱神，这说的分明是：不说话，唯恐影响了对方的精神。
慕容叹认为，宁昭云分明是理解错了意思，这句话和鬼怪之谈，并无任何关系。
一个文官，怎么可能会出这样的错误。这是慕容叹表情的成因。
到底姜还是老的辣，老头儿却听出了宁昭云话里的弦外之音。
她不想多评价什么，事情有疑点，这是自然的，而解释也肯定与鬼怪无关。前后两句话，并没有承接的意思，而是单独的两句话。
宁昭云也确实是这么想的。
随后，双方相当有默契的看了一眼对方，突然便两个人大笑起来。
慕容叹保持着高冷的神色，一点都不理解发生了什么。
然而这两个人止住笑的时候，宁昭云笑弯了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老头，而老头则是直接指着她，连连摇头，说道：“你个小狐狸，滑头的能唬人！”
这意思，是两个人都谈拢了，决定去看看那个宅子。
不过在出发前，还有事情需要再好好商谈一番。
“老头儿，既然要找人帮忙，藏私可不好。”宁昭云不急着起身，捏着桌上的小吃咬了一口。
有点咸。
“什么藏私，小娃娃一点都不知道尊重长辈。不应该和老头子我，好好的请教一番？”老头被人拆穿了，脸不红大气不喘，理直气壮的回了一句。
宁昭云却不再理会他，稳稳的坐在位置上，一副冷冰冰的态度。
老头见状，也知道不说不行，重新又调整好了坐姿，回了位置。
这一回，老头的脸色有些严肃。
“娃娃，既然你是朝廷派来的钦差大臣，那你应当是发现了什么。”老头这第一句，分明是试探。
终于将面前的小吃都尝了个遍，宁昭云拿着龙须糖，算是挑到了一样比较喜欢的东西。
“发现了又如何，之前的钦差也全是如此。”宁昭云咬了一口糖，开口一句话就拆了对面的台子。
老头话头一噎，心中纳闷，这小娃娃年纪不大，怎么说起话不按照章法出牌。
“你自然与那些狗官不同。”老头提起之前那些钦差的时候，流露出来的是满满的鄙夷。
狗官？这就有意思了。
老头说话不按照常理出牌，又表现的这么一副愤世嫉俗，鄙夷朝堂，不会……是旧党的麾下吧？那一群人，当年政变，围剿确实没有清理干净，漏网之鱼数量不少。
宁昭云挑眉，打量一番面前的老头：“哦？你说说，怎么个不同法。”
“萧别狗贼不是带着你去了窑子吗？神仙散好不好吃？”老头捻着胡须，眯着眼睛斜视的望着宁昭云。
“嗯，挺好吃的。”宁昭云又咬了一口龙须糖，漫不经心的敷衍道。
“你小子正经点，那种毒药能乱吃吗？！别到时候被人害死了还不明白！”老头看见宁昭云这态度，情绪一下子变得很激动。
宁昭云咽下了最后一口龙须糖，接过慕容叹递来的手帕，擦了擦手上的糖沫子，抬头。
“老头，你准备扯到什么时候，才愿意告诉我你的身份？”宁昭云冷笑。
“什么身份！老头子和你说正经事，你个小娃娃懂不懂那毒药的厉害？！”老头被宁昭云的表情，明显是吓了一跳。
然而宁昭云只是眯着一双眼睛，唇边是冷然的笑意：“拿别人当枪使之前，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你说呢，故事里四房小妾的那个未婚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