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贬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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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高亢的舞蹈完毕，百里丰旻瞧着舞娘婀娜多姿的身段，不由想起了前阵子同样颇得他宠爱的湘嫔，一时兴起便玩味道，“若论起舞姿，朕倒觉得还是湘嫔的更有韵味，不若湘嫔便给朕舞一曲如何”。
其他人皆是一副看戏的表情，唯有湘嫔自己红着耳根有些不自在。皇帝都这样说了，难道她还能拒绝不成，就在这时，听李后淡淡开口，“皇上，虽然湘嫔的舞姿是不错，但今天不是后宫姐妹们一起陪着皇上游湖吗，皇上单点湘嫔，其他姐妹难免会有微词的”。
李后的意思是，让皇帝在湘嫔的香闺中自己欣赏便是，哪料皇帝却不按套路出牌。
“既然如此，那便…挑几个会跳的一起舞给朕瞧瞧吧”
李后惊的差点从扶椅上摔下来，虽说皇帝确实从东宫那会儿便在女人的事上不着调，但自从登基后有她劝着，再加上那些上不得台面的狐媚子都被她处理了之后，百里丰旻倒是有些年没这样荒唐过了。
“皇上，这是湖心亭。您若是喜欢，回头让湘嫔卢才人她们好好排几曲跳给您看，您觉得这样如何”，李后知道百里丰旻一定会听她的劝诫，所以也算是冒着被训斥的危险在谏言了。
百里丰旻一滞，大手安抚似的拍了拍李后的手，“朕不过是，随口一提罢了，瞧瞧你们几个小脸儿吓得”。
皇后尚且被惊的不轻，更何况是她们这些人。除了湘嫔卢才人，马婕妤和秀贵嫔也是白了脸，毕竟会跳会唱的在后宫中真算不得少数，她们几个便在其中。
“咱们是没什么福气能在皇上面前又唱又弹的了，只能敬皇上一杯酒，陪着您不醉不归了”，闫庄妃向来是最有眼见力的，她是侧一品妃位，只要她和她的家族不犯什么通敌叛国逼宫谋反的事，皇上断不会为了她说错几句不打紧的话而怪罪的，所以通常她最喜欢打圆场。
“庄妃酒力好，是应该陪朕多饮几杯”，百里丰旻起身走到闫庄妃面前，拉着她的手腕轻轻碰了一下她的酒杯，便同她一齐举杯。
闫庄妃纤长的睫羽低垂着，掩去了眸中的几分算计。
宁嫔看着帝妃二人的互动，一粒一粒拨弄着石榴手串，大概是猜到了闫庄妃的心思。
戚荣语是最不爱做出头鸟的，可眼下皇上就在自己跟前，她也只好做做样子。
“妾不能喝酒，便以这果茶代酒敬皇上一杯”，她翩然起身，因为怀孕身材越发丰腴，还未显怀的肚子依然衬得腰肢不胜盈盈，百里丰旻拽过她的手腕凑上前，将她手中的果茶尽数吞入自己口中。
李后衣袖下的修长指甲瞬间钳到了手心，眸光微紧。
戚荣语也没想到皇帝会有此举动，连忙抽出还被皇帝攥在手中的手腕，“皇上您可不许偷喝臣妾的果子茶啊，您不能陪庄妃姐姐喝了一杯却不跟臣妾喝”。
百里丰旻闻言，重新自己斟了一杯，一饮而尽。接下来，其他妃嫔要么是身份不够格跟皇上敬酒，要么就是担心太招摇被人算计，要么是根本不敢起身说这么一番七窍玲珑的话。
百里丰旻再回到龙椅上时，已经有些微醺，李后眼看着差不多了，便提到，“十五日后便是您定下的去避暑行宫的日子了，您可想好了由哪几位妹妹伴驾”
“朕答应了明英今年一定会带她去，但宫中又不能无人主持，便由奶娘带着明英便是。冷婕妤和戚昭仪有孕在身虽不便舟车劳顿，但宫中越发热了，倒不如让她们跟着朕一同去也好缓解不适。至于其他人…朕再想想明日再告诉你们”。
百里丰旻虽然多饮了一些，但长年居高位的潜意识提醒他，思路还是要清醒的。既然这样，李后而不好再劝什么，只是略略应了一声就不再说话。
听着耳边传来得丝竹声，卢才人有些跃跃欲试，刚才皇后点到她时，她是有点紧张和兴奋的，万一她能在这样的宴会上被皇帝看重，说不定她还能再往上爬一爬。
“听着这曲子，妾便想到了自己的家乡，不知皇上可否允臣妾弹一曲助助兴”，这么想着卢才人再也忍不住，便起身说道。
杨贤妃一听，眼神瞬间鄙夷，果然是小门小户出身的，就只会些吹拉弹唱这种不入流的手段，“卢才人，你那点子功夫能入的了皇上和皇后娘娘的眼吗”
“那便依卢才人吧”，皇帝今日兴致好，也不管对方是否真的入了他的法眼，一切请求都说好。
杨贤妃再一次被下了面子，心里别提多不是滋味，现在不但连皇上不替她说话，就连皇后最近传召她的次数都比以前少了，这么一想脸上表情就更不好看了。
卢才人美滋滋的为自己能有幸在皇帝面前露两手而雀跃，皇帝瞅着殿中央的美人绿腰半解，香肩微敞，有些心猿意马，便低沉着声音说道，“行宫伴驾的人中，再加上卢才人和…湘嫔吧”。
这厢卢才人听着皇帝的话，更是兴奋的加快了指尖下弹琴的速度。
闫庄妃侧过头盯着杨贤妃的侧脸，讥笑着说道，“瞧见了吗，连一个小小才人都比现在的你更能讨皇上欢心，本宫还是劝你多读几本书多走几条路吧，可别再处处昭示你的愚蠢了”。
杨贤妃闻言，回想今日所受的屈辱，竟是就这么将手中捏着的银质酒杯向身旁那张可恨的脸砸了过去，闫庄妃堪堪避过自己的脸，眼睁睁看着酒杯飞到了戚荣语身上。
尽管清欢已经尽力护着戚荣语，可杯口的坚硬依旧将她胸口处砸出来一个红红的瘀块。
卢才人余光撇着这厢的动静，吓得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贤妃你竟然，出手伤人”，闫庄妃自己都震惊了，她发誓她真没想到杨贤妃现在丧心病狂到这种程度。
皇帝本来就不喜杨贤妃，一见为自己辛苦怀孩子的戚昭仪竟然被她所伤，更是有些震怒，“贤妃，你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竟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此等大逆不道的事来”
“皇上，贤妃可能只是喝醉了，或许并不是无心的”，李后头疼的看着局面，有些后悔当初挑的这颗棋子。
杨贤妃看着皇后为自己开脱，也顺势为自己解释，“皇上，臣妾冤枉，是庄妃那个贱人言语之间刺激臣妾…”。
“皇上，臣妾有些难受，先退下了”，戚荣语见杨贤妃还抵死不认，便添上一把火。
皇帝一见，眉间微凝，随后道，“宋渊，传太医来为戚昭仪和庄妃诊治”。
杨贤妃跪在地上的膝盖有些发凉，直觉告诉她今日恐怕是难以脱身了，“皇…皇上，是庄妃先对臣妾出言不逊，臣妾才…”
“闭嘴你这个毒妇，杨氏妒忌成性出手伤人毫无悔过之意，更是差点伤害皇嗣，从今日起便降为正四品嫔位，就在你宫中禁足两个月，抄一百遍《女德》以示惩戒吧”，百里丰旻丝毫不给杨氏解释的机会，将早就盘算好的话顺势道来。
前几天娥才人被贬斥的下场还历历在目，杨嫔失神般的侧倒在地上，也忘了哭喊。
宋渊身边的大徒弟小梁子对其他太监使了个眼色，合力将杨氏拖了下去。
本来欢快的聚会被这么一搅和，她们也没了看热闹的心思，皆是草木皆兵的状态一般不敢多说一句话。
百里丰旻也没了欣赏美人的兴致，大手一挥，便说道“行宫伴驾的人选，就定为庄妃，戚昭仪，秀贵嫔，湘嫔，钟贵人，江贵人还有卢才人何美人她们吧”。
说罢，百里丰旻便抬脚向停靠在岸边的小船走过去，留下面面相觑的众人。
李后见风波总算过去，头疼的扶额，“都听见皇上的话了吧，伴驾的人回去着紧收拾着，商淑媛和陈修仪还留在宫中帮本宫照料着这些琐事便可，你们若是无事，便乘船回宫吧”。
闫庄妃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轻蔑，与她们一同俯身告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