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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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和十四年四月，宫中一派春和日丽的景象，上个月边疆传来戚荣锐终于大败南疆且南疆王愿意归顺天朝的消息，一时间皇城警戒撤回，百姓面上带起了笑容。
鼎安殿也恢复了往日的轻松氛围，以戚荣语为首的三五位宫妃齐聚皇帝寝殿，皆是喝茶聊天的模样。
百里丰旻将自己眼前的一碟果子酥推到戚荣语面前，“朕记得爱妃喜欢吃甜的，便多替朕用一些”。
“这几年也不知是不是被妙儿那丫头带的，没事就喜欢捏几块甜果子嚼一嚼”
妙儿今年已经九岁，很少再缠着她了，只是每每从揽凤阁回来看她的时候总要带上几份自己吃不完的甜果子拿来孝敬她母亲，久而久之戚荣语也被传染的喜欢上了甜食。
边上的魏贵人见了，不由酸到，“本以为只有小姑娘家才喜欢吃甜食，没想到原来蕙贵妃也如此嗜甜”。
同行的还有娥嫔，她较戚荣语还要大几岁，听到魏贵人指桑骂槐的话，神色略微僵硬。进宫十几年她也认清了现实，她是没能力与这些有权有势有儿女的妃子一较高下，但还容不得别的妃嫔在她头上张狂。
“话不能这么说，难不成不是待字闺中的姑娘家还吃不了这甜口而点心了况且蕙贵妃容颜依旧，怎么就不能看作是姑娘家”
清欢记得，戚荣语刚进宫那会儿还和娥嫔有过争执，甚至对方以为她的原因还一度跌到后宫制度最末端，后来凭借自己的手段才一步一步重新爬上来。
百里丰旻不是想不起当年的事，只是这场景噎得他一句话也憋不上来，他不得不敬佩自己后宫这些女人睁着眼说瞎话的功力，那可真是炉火纯青。
“娥嫔……说的不无道理”
就在众人都在替娥嫔这明晃晃的奉承感到尴尬之时，百里丰旻难得替她说了句话。
魏贵人被下了脸面，顿时有点下不来台，“妾说的也不是全不对嘛，蕙贵妃都已经是三个孩子的母亲了，自然是要以端庄的形象示人，不能和咱们相提并论”。
玄宗皇帝微微诧异地抬头，盯着她说道，“你今年多大了，朕记得你和蕙贵妃也就是前后脚进宫”。
“妾今年二十有……九了”，魏贵人憋红了脸，窘迫的说话都有一点结巴。
身后的周良人噗嗤一笑，见周围几个宫人纷纷投来目光她才收住笑容。
魏贵人今年都二十九了，还没替皇帝生下一儿半女，好意思在这嘲讽蕙贵妃生了三个孩子年纪渐长。
“噢，朕都快记不清了，前几日是你在宫里设宴过生辰的吗”
魏贵人的耳根都泛起了红晕，“回皇上，前天是兰婕妤生辰，在长寿宫设宴”。
这下周良人彻底憋不住了，“魏姐姐，你和蕙贵妃娘娘统共差了不到两岁，怎的如今地位茶具如此之大”。
其他人听到这话也是忍俊不禁，都二十九岁了还只是个正六品的贵人，这可够让人笑掉大牙了。
百里丰旻平日比较纵容妃嫔只见这些无伤大雅的拈酸吃醋，而且他还乐见其成，没事就喜欢看她们一搭一唱。
“妾有自知之明，比起人家正值二八年华的小姑娘妾可不显得人老珠黄么”，戚荣语轻轻抚了抚自己最近略显圆润的面颊，“前几日嘉慎公主进宫给康太妃请安，恰好路过御花园，妾见着了发现公主气色红润，看来海家对公主还是不错的”。
“明英从小性子就骄纵，朕的确没想到她竟能有安安分分的在府上相夫教子的一天”，谈起女儿百里丰旻颇有感慨。
“是了，妙儿总是跟着她哥哥一起到校场疯闹，每回下学去景严宫身上的衣裳就从来没干净过，也不知何时才能等到她长大成人”
这话题不是外人能够插嘴的，如娥嫔等人都是乖乖在一边默不作声，唯有魏贵人依旧不识时务。
“仪章公主现在才九岁，该是没到定性的时候，若您在此时好好教养，说不定待公主长大也能和嘉慎公主一样知书达理”
戚荣语嘴角抽了抽，她用余光瞥了一眼一脸阴鸷的百里丰旻，见对方已经徘徊在发作边缘，于是将刚到嗓子眼儿的话憋了回去。
“妙儿是朕看着长大的，魏贵人难道是在指责朕教女无方”
“妾绝无此意，妾只是……只是一时心直口快”，魏贵人这才知道原来自己掉进戚荣语设的陷阱中了，贝齿咬着下唇不知如何是好。
戚荣语是没心思跟她一个小贵人计较这许多的，她一笑而过，“皇上，妙儿的小脾气咱们也是有目共睹的，魏贵人所言也有一定道理，回头妾肯定好好训诫这孩子”。
至于后面她到底会不会因此而为难妙儿，那就不是她们能掌控的了。
她们四人都是今晨得到传召才匆匆从延福宫到了鼎安殿侍驾，眼下已经晌午，皇帝也没有留几人用膳的意思，她们便结伴告辞回宫。
娥嫔住在正禧宫和住在宁虚宫的魏贵人同路，两人方才虽说有点口角之争，但总体还是无甚大间隙，同乘轿撵也未尝不可。
“宁贵嫔如今怎样，许久不曾见着她了”，看见魏贵人难免让她回忆起宁贵嫔此人，当年聿贵妃还是聿妃的时候，宁贵嫔不少在她身边出谋划策，只是两人不知为何忽然断了交情，连宫殿都一句别处，让人怪好奇的。
“贵嫔娘娘前段时间身子不爽，夜里总是不得安睡，这几个月倒是有好转想来不出几日便能重新行走后宫”，对于宁贵嫔的事魏贵人还是很清楚的，宁贵嫔是宁虚宫的主位，虽说现在她甚少现于人前，但依着位分宫里的地位妃嫔还是要时不时去请个安，以示恭敬。
娥嫔点点头，“原来是这样，那便等着宁贵嫔的好消息了”。
眼看着魏贵人的身影慢慢走远，娥嫔才若有所思的回过头，望着已经不复往日荣华的宁虚宫，她猜想接下来后宫恐怕又要重演波诡云谲的争锋场面了。
弘文馆
太傅已经告知下学，百里临之还在等着百里阔之一起去校场，最近他二人走的近了些，所以时常相伴一同练习骑射。
妙儿到底是皇女，太傅对她的课业要求不如皇子那般严苛，故现在她还在吊儿郎当的趴在桌案上，等待戚荣语吩咐清欢来请她回宫。
“皇姐，娘亲叫咱们今日一块回景严宫用膳，特意吩咐我要拉着你一起，咱们快走吧”
妙儿无奈翻了个白眼儿，七岁的百里衡之显然已经成为了戚荣语监视她的眼线，她只要偷懒这小娃娃一定回头告知母亲。
“小鬼头，你是不是又在娘亲面前告我的状了”
“才不是呢，是皇姐你惹得太傅实在生气，太傅才知会娘亲的”，百里衡之一边说着，一边替妙儿收拾东西，身边的宫人见了，赶紧接上手不敢让这位小祖宗自己来。
“哎，做皇哥哥的兄弟也太难捱了，处处都要考虑周全”，嘴上这么说，妙儿还是起来将自己衣服上的褶子整理平顺，而后趴在百里衡之耳边说道，“最近二皇兄事事针对哥哥，你可要帮娘亲盯紧点”。
“不用皇姐说我也知道，你肯定是想支开我，自己偷偷溜出去玩才让我盯着二皇兄，皇姐你真坏”，百里衡之人小鬼大，一早猜出了妙儿的用意。
妙儿被拆穿了小把戏，红着脸扭着百里衡之的耳朵往上提，“现在娘亲不再眼前，看我怎么收拾你”。
……
百里临之平日里极其宠爱两个弟妹，也知道他们只是私下里玩闹，所以也就任由他们去了。来到校场的时候，百里傅之已经换上了骑装，跨上了属于自己的那匹宝马。
百里傅之自然也看见他了，却只是坐在马背上并没有下来，“皇兄来的有些晚了，本来还想与你切磋一下剑术，眼下时间紧不如咱们直接切磋一下骑射”，他转头又见百里阔之也在场，又过了个场面话，“正好三弟也在，一起吧”。
“阔儿还小，咱们做哥哥的哪能欺负他，就咱们两个比试吧”，百里临之今年十二岁，已经渐渐出落成一个身姿矫健，眉宇凌厉的小大人了，挡在百里阔之面前还真有幅做兄长的样子。
“那好，皇兄真是爽快”，百里傅之勾唇一笑，他长相肖似聿贵妃，一眼望去便有种油头滑脑的气质，说话间的眼神都不带正视人一眼。
两人将百里阔之和校场的教官当做裁判，并命人搬出了二十个可移动的靶子。百里临之胯下的骏马是去年他生辰时皇帝赏下来的，百里傅之的则是他自己从马舍里挑来的。
“皇兄可要好好珍惜父皇送你的骏马啊，小弟先行一步了”
说罢，百里傅之已经扬长而去，他负手勾出背上箭筒中的弓箭，瞄准了第一个射靶后，拉弓射出第一发箭头。
完美的命中目标让在场的士官纷纷叫好，百里临之一抚耳鬓发丝，紧随其后的射出了第二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