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前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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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慎公主近年深居简出，除了必要宫宴一向鲜少现于人前，这其中的原因不过是因为李氏一族被诛，更重要的一点则是就在今年八月她才被诊出有了两个月喜脉，算算日子到如今已经是将近五个月。
戚荣语的身子在一天天好转，湘昭仪和聿贵妃的心也逐渐慌乱的更厉害。
百里丰旻一直惦记着这件事，现在戚荣语已经能下地走动，且伤势恢复良好，排查的事自然也提上日程。
这日戚荣语还在景严宫养身子，只见容臣走来禀报。
“娘娘，皇上带着聿贵妃还有湘昭仪以及冷昭容和林淑容她们过来了”
戚荣语表情松动一瞬，随即说道，“我知道了，你现在就去嘉慎公主府传信吧”。
“是”
百里丰旻走在最前面，身边是宋渊在侍奉，聿贵妃和湘昭仪一左一右陪伴两侧，湘昭仪面上稍稍平静，聿贵妃则是满面清冷。
戚荣语有伤在身不便大幅度行礼，只是微微屈膝对着百里丰旻欠了欠身。
玄宗皇帝快速上前两步，大手扶住她的手臂，“爱妃身子还没好利索，就不必行礼了”。
“妾身子好着呢，哪有您说的那样虚弱”，戚荣语笑了笑，看了眼皇帝身后心思各异的两人，而后道，“怎么这样巧，您竟和闫姐姐还有湘昭仪一块过来了”。
百里丰旻眼帘微垂，“是朕特意传召她们过来的”。
聿贵妃闻言，面上带上了一丝轻笑，“上回在小竹林的事，湘昭仪的确不是有意为之，那里环境复杂，湘昭仪没注意自己的箭柄射向哪里也实属正常”。
这字里行间，竟是就这样将戚荣语受伤的事扣在了湘昭仪头上，只是湘昭仪哪是任人捏揉的软柿子，当即嗤笑一声。
“聿贵妃说的挺松，妾当时可是距离蕙贵妃足足有十几丈，还不如您离蕙贵妃近呢，再加上小竹林里青竹遍布，妾可没有自信能一举射中蕙贵妃”
事情发生时，小竹林只有她们三人在场，除了这三人还真没有第四双眼睛能证明这件事，湘昭仪辩解完，众人自然而然的将眼神投到聿贵妃身上。
“湘昭仪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认为是本宫射伤的蕙贵妃吗你可别忘了，那支箭羽上可是刻着你的封号”
没错，百里丰旻提前命人打造好了三人的御用弓箭和箭羽，上面分别雕刻着‘聿’、‘蕙’以及‘湘’字，而射伤戚荣语的箭羽上的确刻着‘湘’字。
“聿贵妃，皇上赐下的箭羽是有定数的，三十支弓箭，妾只用了八支，剩下那二十二支还完好无损的存放在重峦宫呢”，湘昭仪深呼一口气，这些日子，她一直命人好生看管着库房，一刻不敢让弓箭丢失，所以她才有底气来到景严宫等着皇帝问罪。
“噢那湘昭仪不妨拿出来让皇上检验一番”，聿贵妃似笑非笑的盯着她，仿佛早有打算。
百里丰旻眼皮微挑，他轻轻抬手朝宋渊摆了一下，宋渊得令带着小梁子和几名太监一齐去了重峦宫和延福宫。
在众人等待的时候，聿贵妃亲切的上前将戚荣语上下打量一通，“戚妹妹到底是年轻，瞧瞧这才几天功夫就已经恢复和往前差不多了”。
百里丰旻按了按眉心，他声音低沉有力，“蕙贵妃将养了半个月才好，在你眼中看来竟然是小事”
“妾并无此意”，聿贵妃并未察觉自己话中的不妥，只是用手绢掩住唇边讥笑。
湘昭仪将她的小动作看在眼里，默默翻了个白眼。
过了两刻钟功夫，宋渊匆匆赶来，顺便还带了两提弓箭。
“回禀皇上，重峦宫只拿到了二十一支箭羽，延福宫除了聿贵妃用过了的七支以外，其余二十三支都如数在这里”
百里丰旻手指很有节奏的敲打着桌案，半响，他说道，“湘昭仪，你可认罪”
湘昭仪被点名，她不卑不吭的跪下，挺直着身子，对上皇帝阴沉的双眼，“皇上，妾跟蕙贵妃娘娘素来无冤无仇，根本没必要冒险在大庭广众之下加害于她”。
“你是跟蕙贵妃无冤无仇，可邢王和恪王可是站在对立面，谁能说准湘昭仪你是不是为了自己儿子才动的手”，聿贵妃神情漠然，时不时用手撩一下耳边碎发。
“若是按照聿贵妃的说法，妾倒觉得您才最有可能动手，毕竟阔儿还年幼，越王殿下和恪王殿下兄弟不睦才是众所周知的事实”，湘昭仪听到聿贵妃提到百里阔之，猩红着眼睛死死盯着她。
她在宫中沉浮十数年，为的就是百里阔之能够出人头地，就算挣不到储君的位置，只要能得皇帝重用不枉此生也是足够了。可聿贵妃今日竟然说她是因为儿子才伤害戚荣语，哪个母亲也不能让自己孩子沾染上污点，湘昭仪捏紧衣袖。
“妾记得，闫姐姐当时确实较湘昭仪距离妾更近一点”
见两人唇舌交战不出胜负，戚荣语幽幽说道。
百里丰旻听到她的声音，眼神柔和了一瞬，“当时小竹林虽只有你三人在里面，但朕也安排了几名御林军守护周围，爱妃既然拿不定主意，不妨传那几名御林军来问一问究竟”。
聿贵妃脸色忽而煞白，她不自然的插嘴回道，“也是，还是皇上想的周到”。
“你的宫规礼仪都学到哪里去了，朕和蕙贵妃说话，哪里轮得到你”
面对百里丰旻的斥责，她窘迫的低下头，“妾失言了，还望皇上莫怪”。
即便海林现在已经贵为驸马，但御林军的事务还是他在操持，名义上是皇帝为了让女儿面上有光，重用海林。
这会儿还不到海林回府的时间，故宋渊很快将人请到了景严宫。
经过几年的历练，海林已然脱去了稚嫩，举手投足都带着一种从容和坚定。
“臣拜见皇上，拜见三位娘娘”
百里丰旻见到女婿，态度稍微好了一点，“你手下那几名兵将怎么说”
“回皇上，那日守护在蕙贵妃娘娘身边的王大乙亲口说过，他看见湘昭仪将箭头瞄准了蕙贵妃，然后假做射偏，让蕙贵妃受伤”。
百里丰旻敲着桌案的手指一顿，淡淡开口，“这是王大乙说的”
“是，后来臣听说湘昭仪还在闺阁中时便对骑射颇有研究”，湘昭仪进宫前曾是歌姬这件事在前朝后宫并不是什么秘辛，只是被人当众说出来到底还是让她有点不自在。
“妾是会一点骑射，但并不代表有自信能在这么远的距离射中蕙贵妃，皇上您要相信妾，是驸马说谎，一定是他说谎！”，湘昭仪已经没有方才的镇定，她惊慌的匍匐在地上，手掌因为海林的话涔出一层冷汗。
“皇上，海驸马是嘉慎公主的夫婿，想来他说的话不会作假”，聿贵妃笑容真诚不少，她走到皇帝身边，对着还跪在地上的湘昭仪勾了勾唇角。
幸亏她提早准备，现在连嘉慎公主都站在她这边，这下看湘昭仪怎么翻身。当初要不是全行顺失手，现在早就一石二鸟了。想到这里，聿贵妃挺了挺胸膛，算了，能将湘昭仪拖下水也算没白费功夫。
“像湘昭仪这等毒妇，就应该乱棍打死，邢王受她言传身教数年，不要被熏染成唯利是图的性子才好”
众人听到这道熟悉的声线，纷纷往声音来源的正殿门口望去。
只见嘉慎公主挺着微微隆起的肚子，缓缓走来。海林见状，着紧上前扶住她的身子。
“儿臣拜见父皇”
明英身子沉重，只能勉强行礼。
百里丰旻微微惊讶，他像宋渊使了个眼色，对方忙搬出来一个软凳放到明英身后。
“你不在府中好好安胎，怎么忽然进宫了”，百里丰旻到底还是担心女儿身子，语气不免带上了一丝宠溺。
“儿臣再不来，这后宫恐怕就是聿贵妃的天下了”
明英这几年已经成长许多，再不是那年百鸟林中胡闹的小女娃了。戚荣语对上她的眼睛，随后慢慢移开。
“驸马说的这些话，便是前几日夜里聿贵妃托身边亲信来公主府交代驸马的说辞”
语毕，众人大惊。
湘昭仪连委屈的感觉都消失了，她猛地抬起头，“这……聿贵妃你竟然陷害我！”
“父皇不必诧异，儿臣就是怕无辜之人蒙受冤屈，这才匆匆赶来”
“嘉慎公主可不能信口雌黄，本宫何时让畅儿去过公主府，又何时嘱托驸马在皇上面前说这些话”，聿贵妃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她强装镇定的回击。
“呵，父皇您来听听，儿臣可只说过聿贵妃派亲信来过，可没说这亲信便是畅儿姑娘”，明英不禁为聿贵妃的头脑担忧，凭她的手段到底是怎么爬上这贵妃之位的，真是令人费解。
“皇上！”，聿贵妃彻底乱了阵脚，“真的不是妾做的啊皇上，嘉慎公主平日只和景严宫来往频繁，定是蕙贵妃为了陷害妾而收买了公主”。
“放肆！”，百里丰旻大手重重一拍桌案，怒火中烧道，“天家的嫡长公主也是你能妄论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