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做个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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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黑板右上角红色加粗的阿拉伯数字从两位数变成一位数时，高考正式进入了倒计时。
学生们心中的考前焦虑逐渐，也被即将离别的伤感情绪所覆盖。
如同火箭在指挥中心的控制人员按下“点火”后，会从发射台上缓缓升起。
你也许会思考它为什么上升这么慢这样何年何月才能将将它搭在的卫星送入外太空。
然而就在你思考的这短短时间里，它的身躯已经在驻足抬头仰望的你的眼眸中迅速变小，很快你的肉眼就不再能捕捉到它。
所谓的毕业也是这样，班上的每一个同学现在是发射台等待发射的火箭，一段时间后他们又会是驻留在火箭发射中心远处观景台上一脸惊叹的观众。
倒计时的第二天，朱宇航和叶雨重新回到了学校，让原本空缺的一班教室再次坐满了学生。
虽然朱宇航嘴上说着“欧洲没有什么好看的，就索性提前回来了。”，但是大家都知道他跟叶雨是专门回来毕业的。
江澜清停下手中的笔，细细打量着叶雨，这个同学度完蜜月后明显变得更漂亮了。
身上的衣服不再是色彩单调的校服，而是有着好看图案的卫衣，和站在她旁边的朱宇航卫衣上的图案刚刚能够拼接成一个完整的心形，耳钉上的钻石在反射着朝阳的光辉。
她从一个还不想打扮的学生变成了一个精致的小女人，也引得了班里其余男生的频频侧目。
也有人在心中懊悔。“妈的，早知道叶雨长这么乖我就告白了，明明最开始我才是她的同桌。”
“这姑娘身材变好了一点啊！”张凡小声感叹了一句。
然后附在江澜清耳边轻声说道：“媳妇你不用羡慕，没有几天我们也会变成这样的。”
这一次江澜清没有一边翻白眼，一边骂张凡是大色狼，而是轻微的点了一下头。
“嗯。”
江澜清的声音轻不可闻，不过她白皙细嫩脸颊上突然浮出的红霞却让张凡深深吞了一口口水，也在心中期待着黑板上的倒计时走得再快点。
一班的教室里大概只有他们两个是这么想的，不管是张凡还是江澜清对于这个班级是有感情，但是也谈不上多深。
其他的学生没有刻意的孤立他们，也基本不会主动找他们聊天。
他们两人在这方教室开辟出了一个单独的空间，只有朱宇航和叶雨会时不时踏足进来。
也许是高考和中考比起来显得太重要，即使大家都一脸依依不舍，却没有人写同学录这种东西，大抵都是嫌弃这事浪费他们宝贵的学习时间。
张凡和江澜清见状也就没有把自己的同学录拿出来，重新开始专心复习自己的功课。
老师们现在上课已经不再教知识了，除了提醒学生考试中需要注意哪些陷阱，一节课的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和同学们聊天。
回忆着过去的故事，感慨着三年相处的岁月，畅谈着对未来的规划。
这时候的老师不再是严厉的老师，更像是学生们的知心朋友。
学生也不再是求教的学生，还会故意打趣老师一两句。
就在这种其乐融融的氛围中，各科的最后一节课悄悄地到来，又带着分离以及眼泪离开。
“同学们，再见！”
“老师，再见！”
这一声“再见”只是提前的告别，因为他们之后还有一次毕业聚会。
班长陈华特意找到张凡和江澜清，把聚会的时间告诉给了他们，张凡笑着说道“班长你放心，我们也是一班的一员，绝对不会缺席的。”
陈华听到张凡这话，又看了一眼江澜清，脸上也露出笑容，伸手拍了一下张凡的肩膀。
“到时候好好喝一杯。”
看着陈华的背影，张凡揪了一下江澜清的脸颊。“媳妇，你咋就这么受人喜欢呢”
“谁让我长得无敌漂亮，人天下第一聪明，性格又是宇宙最好的人呢！”江澜清昂起下巴，得意的回答道。
对于江澜清的自恋，张凡习以为常。
看到班上还有其他男生也在偷偷看向她，脸上流露出犹豫的神色时，又忍不住轻声叹了一口气。
“毕业聚会那天我要被针对啊！万一被灌醉了你可要把我扶回去，不然被喜欢上我的女生惦记上了可不好。”
“没事，我会当你挡酒的，我酒量还不错。”江澜清神色平静的说道。
“媳妇，你还喝酒啊”张凡惊讶道，他还从来没有见过江澜清喝酒。
他的声音有点大，教室让其他正在收拾书包的学生同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回头看了过来。
江澜清先是踢了张凡一脚，埋怨他大惊小怪，接着又十分豪气的说道：“那是，千杯不醉。”
其实她只在初一时偷偷喝了父亲的白酒，喝了一杯觉得头脑还是十分清醒，便认定了自己酒量豪迈。
这时候班主任钱明华走进了教室，看着江澜清笑着说道：“那好，聚会的时候我也和江澜清同学喝一杯。”
钱明华是来送准号证和叮嘱学生们高考注意事项的，刚刚走到自己班级走廊外就听到了江澜清的声音。
“江澜清，到时候我也要和你喝一杯，以后也能吹嘘我是和状元喝过交杯酒的人了。”叶雨看着说道。
她一说话，不管是女生还是男生都跟着起哄。
虽然心思各不相同，目的却是一样，都想看到江澜清喝醉了的模样。
对于这些邀请，江澜清一一接了下来，最后大声说道：“不过在这之前你们要先过了我男朋友这一关。”
“没问题。”朱宇航的声音更大。“我也是千杯不醉。”
他这话就纯属吹牛逼了。
叶雨看着自己男朋友一脸信誓旦旦的样子，也不好意思揭破他的酒量还没有自己好，被她老爸一杯放倒。
张凡看着班上这群牲口一定要把自己灌醉的架势，又看了一眼江澜清，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悲凉。
“媳妇，这就是你帮我挡的酒啊”
钱明华站在讲台上面也不制止学生们的玩笑，直到他们的热闹劲过去才缓缓开口说道。
“同学们.......”
高三年级各个班班主任的毕业讲话，虽然方式各有不同，不过内容却大致相同。
谈过去一笔带过，更多的是强调两天后的高考学生们需要注意什么，比如：“千万不要忘带准考证。”
每一年高考这种事情都会成为新闻，不管是学霸还是学渣都会犯这种错误。
最后钱明华拿起粉笔转身在黑板上写下“前程似锦，勿忘初心。”八个大字，同时说道：“前四个字是我对你们的祝福，后四个字是我对你们的希望。”
张凡看着这龙飞凤舞的八个字，轻轻握住了江澜清的手，小声说道：“媳妇，加油。”
“你也是。”江澜清捏了捏张凡的手指。
钱明华说完一脸决然的走出了教室，他怕再呆下去自己会眼眶发红，破坏他在学生心中“钱老虎”的完美形象。
随着班主任的离开，学生们也陆陆续续的从自己座位上站了起来。
有人呼朋唤友询问着“等下去哪里玩”，有人一个人吃力的把厚厚一摞书从课桌上抱起来。
张凡和江澜清在今天之前就已经把课桌里的教材和资料书拿回到了家里，因此今天倒是显得轻松。
教室里，班长陈华指挥着最后一周做扫除的同学打扫教室和布置考室。
走廊上随处散落着被撕成片的书，一眼望过去像是覆盖上了一层恺恺白雪。
学校特地警告不允许高三的学生朝着楼下“撒雪花”，因此这些碎纸就被随意的扔到了走廊地面上。
被压抑三年的学生，用这种方式对自己的过去做告别，同时也是在表达自己不会复读的决心。
太阳挂在西边天上，江澜清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然后侧头对张凡说道：“高二年级还没有上晚自习，我们去看看居老师吧！”
“嗯。”张凡点头答应，他也是这样想的。
居明红正坐在办公室批改作业，看到张凡和江澜清走进来也不显得意外。
虽然她现在没有教他们了，但是这两个学生还是时常来找她，顺便请教一下他们“不会做”的数学题。
“钱老师没有跟你们婆婆妈妈啊”居明红问道。
“他怕自己泼泼洒洒的哭出来，于是就早早的宣布放学了。”张凡一边把自己书包递给江澜清，一边回答道。
居明红笑了起来。“他一个大男人，带了这么多届学生还是老样子，看不开。”
“居老师你也是这样，眼睛都红了。”江澜清在一旁提醒道。
“是吗”居明红揉了一下眼睛，才发现自己是自己流眼泪了，便摇了摇头。“人老了，就容易很伤感。”
“不是，明明您是越活越年轻，只是舍不得我们而已。”张凡笑着说道。
享受着学生的关心，居明红叹了一口气。“是啊！”
又说道：“你们两个去跟班上同学做个告别吧，虽然大家平日的心思都在学习上，将来还会是同学。”
“嗯。”
“好。”
江澜清和张凡同时点了一下头，答应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