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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军围城，在城外扎营，夜晚宿营，白天攻城。 有些军营边缘距离城池都不止六里。 虽然军营往往都建在平地上，有山或者高坡的话，不至于把军营直接建到山上或者高坡上。 但这也意味着很多距离城池六里以内的山或者高坡与羯族军营毗邻，非常危险。 晋阳军斥候在更远的地方，先确定距离安邑城六里以内的哪座山，或者哪座高坡合适观察，而后才在夜色的掩护下，冒险悄悄渗透过去。 负责河东郡安邑这边的是五支小队。 已经有一支小队在晚上的时候来到距离安邑城差不多六里的一处高坡，拿着望远镜的人趴在高点乱石之中，做好了用望远镜观察的准备。 另外九人则是分散在其四周警戒。 这处高坡距离最边缘的羯族军营不过二百多米，如果是一整天下来，肯定有羯族游骑过来巡视至少一次。 只是你不知道羯族游骑到底一天巡视多少次，又什么时候来。 警戒的九人起到的作用，便是在发现羯族游骑巡视过来的时候，发信号给负责拿望远镜观察的那人，让其有时间毁去望远镜，同时众人一起骑马逃跑。 为了更好的逃跑，这支晋阳军斥候甚至全部都没穿盔甲，只着便衣，只拿简单的横刀与一张弓箭。 或许全部穿有盔甲的晋阳军斥候，一个小队十骑的战斗力，不难击败一支同样十骑的羯族游骑。 但是在距离羯族军营很近的位置，有能力战胜同等数量敌军游骑，甚至两倍，三倍数量的敌军游骑又能如何 时间稍一拖延，可能便是几十几百敌军骑兵扑过来。 所以只要被任何羯族游骑发现，晋阳军斥候都不会想着与他们交手，只会尽一切可能奔逃，逃走顺带把消息带走，完成此次任务，才是晋阳军斥候最大的价值。 被发现后逃走是第一要务的话，那么相较于那点防护，减少战马负重，让战马跑得更快，体力坚持更久更重要一些。 …… 此时，距离羯族伪帝石勒亲率的这一路十一万羯族军队围攻安邑已经是第二十天了。 二十天时间，却迟迟无法攻破安邑，这让羯族伪帝石勒脸色极为难看。 今日一早，羯族军队又组织了一波次攻城。 足足五千名羯族士兵推着大型攻城器械，扛着普通云梯向安邑城发动进攻。 其实攻城战打到现在，羯族军队早已经发动不了那种一整天持续不停的极限猛攻。 羯族伪帝石勒不是那种为了坚持对城池进行一整天的攻击，而降低攻城烈度，把极限的五千人一波次，压缩到一两千人。 对于羯族伪帝石勒来说，要么不攻，只要攻城便势必以最高的烈度，哪怕一天只能尝试一个波次。 可以看到，安邑城墙上，晋阳军守军将士有条不紊，面对今日一早上的这次敌军攻城，丝毫不显混乱，没有半点已经到强弩之末的迹象。 “弓箭准备，火油准备！” 负责安邑城防守的张信，亲自在城墙上指挥。 无论是河东郡这边的张信，还是上党郡那边的赵斌，他们都是晋阳军中的‘老人’。 而且能坐到副将的位置，毫无疑问他们在晋阳军创建以来的功劳肯定是不小的。 晋阳军陆续扩充到十万以上总兵力之后，张信、赵斌或许已经不是晋阳军中武力最强的将领，但他们除了资历，还有一项其他晋阳军将领没有的经验。 那就是他们曾跟随刘琨防守晋阳城十年！ 他们有十年城池防守的经验，每一次都是敌强我弱。 敌我力量最悬殊的时候，比此次两万六千晋阳军守军面对十一万羯族军队攻击还要悬殊。 但张信、赵斌都陪着刘琨一起撑过来了，他们见过所有敌军攻城的手段。 安邑城的城防，原本就不比晋阳城差多少。 战前刘绍还亲自来了一趟，通过常建新送了大量水泥、石灰过来。 成千上万晋阳军士兵一起努力，愣是在羯族大军兵临城下之前，将城墙加高了差不多两米，一些地方需要加固加厚的也都加固加厚。 当年晋阳军只有一万多人，都愣是坚守晋阳城十年。 而此次安邑攻防战，张信手上有两万六千晋阳军，城防工事，守城物资还都优于昔年晋阳城。 纵然同等数量的羯族军队，综合战斗力比昔年的匈奴军队强得多，城下的十一万羯族军队，甚至有在野外击败十五万匈奴军队的能力。 但他们连续攻打安邑城十九天，却都始终无法真正撼动安邑城。 这第二十天的城池攻防战，与昨天第十九天的城池攻防战，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区别。 “射！” 晋阳军弓箭手居高临下射箭，可以齐射箭雨，也可以分散瞄准了点射。 总之远远比只能在盾牌手掩护下抵近到城墙下的羯族弓箭手占便宜得多。 同样的距离，同样身穿传统铁制甲片轻甲。 如果说城墙下的羯族弓箭手，趁着城墙上晋阳军弓箭手露出上半身瞄准射箭的时候，直射一箭上来，命中晋阳军弓箭手胸口，箭矢破甲以后，继续入肉一寸多。 那么城墙上的晋阳军弓箭手居高临下一箭射下去，也同样命中羯族弓箭手胸口的话，那么箭矢破甲以后便能是继续入肉两寸多！ 羯族弓箭手不仅同样中箭的话，伤势对比晋阳军弓箭手要重许多，而且中箭的概率还是晋阳军弓箭手的三倍多。 也就是城墙上一名晋阳军弓箭手中箭，城墙下的羯族弓箭手便有超过三人同样中箭。 更进一步打击双方损失平衡的事情。 是羯族弓箭手在城墙下中箭以后，羯族人想要从距离城墙仅几十米的位置把他抬回后方军营救治，非常困难。 大部分中箭的羯族弓箭手，一旦中箭，要么自己还能走动，自己退回后方军营，若是只能靠其他羯族士兵抬回后方军营救治的话，基本不可能。 相较而言，晋阳军弓箭手在城墙上中箭以后，立刻有人把他抬下去救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