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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死，一重创。 转瞬之间，三位出击的人类王者，便已折损大半。 剩下的两位王者，一位是掌控着厚土法则，身形敦实的中年人。 另一位，则是那驾驭着烈风法则，身法飘忽的青衣老者。 此刻，他们二人脸上再无半点血色。 有的，只是死战到底的决绝，与深入骨髓的无力。 “土龙绞！” 那中年王者怒目圆睁，将自己所有的王者之力都灌注于脚下。 一条条由高密度岩石与重力法则凝聚而成的土黄色锁链，如同地狱中挣脱出的巨蟒，从虚空中浮现，疯狂地缠向督军那数十根狰狞的金属节肢！ 然而，这些足以锁死一座山脉的法则锁链，在触碰到督军体表那层墨绿色的凋零领域时，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风化，崩解，化作无力的尘埃。 另一侧。 “风神怒！” 青衣老者双袖狂舞，引动了整片星域中那狂暴的宇宙风。 一柄长达千米，由无数道青色风刃高度压缩而成的巨型战矛，带着撕裂一切的尖啸，狠狠刺向督军那六只血红色的复眼！ 这是他毕生修为的凝聚，是他最强的一击！ 可那头督军，甚至连闪躲的动作都没有。 它只是抬起了一只空闲的，如同镰刀般的金属利爪，随意地，向前一挥。 嗤啦！ 那柄汇聚了王者毕生心血的法则战矛，在接触到利爪的瞬间，便如同脆弱的玻璃，被一击斩断，溃散成漫天无序的能量乱流。 两位人类王者，拼尽了性命。 却连阻碍对方分毫，都做不到。 那头狰狞的督军，似乎也彻底失去了与这几只蝼蚁纠缠的兴趣。 它那六只血红色的复眼，重新锁定了镇远号那庞大的舰体，锁定了那即将破碎的能量护盾之后，整艘战舰的绝对核心。 指挥舰桥！ 它那布满了层层利齿的巨大口器，缓缓张开。 一团暗紫色的，仿佛由纯粹的“虚无”与“终结”所凝聚而成的能量球，开始在它的口中汇聚。 那颗光球并不大，仅有人头大小。 可它周围的空间，却在以一种极其恐怖的形态，向内塌陷，扭曲，仿佛连光线本身，都被它那不祥的引力所吞噬。 舰桥之内，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那股源于灵魂深处的，极致的战栗。 “警告！检测到超高密度虚无法则反应！” “目标锁定……舰桥！” “预计三秒后，护盾将被彻底击穿！舰体无法抵挡！” 数据分析官那已经完全变了调的，充满了绝望的尖叫声，成了这片死亡交响乐中，最刺耳的音符。 “备用护盾！立刻给我启动！” 凌战天双目欲裂，他那山岳般的身影，第一次因为无法抑制的疯狂而剧烈颤抖。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舰桥一旦被毁，这艘承载着十几万袍泽的镇远号，将会在瞬间变成一座失去所有控制的，漂浮在宇宙中的钢铁棺材！ 然而，那颗暗紫色的毁灭光球，汇聚的速度，远超他的想象！ 一秒。 仅仅一秒！ 那颗光球便已凝聚成型！ 来不及了！ “啊啊啊！” 凌战天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 一股恐怖到足以让整片星空都为之动荡的圣人威压，从他的身上，轰然爆发！ 他竟是想以肉身，强行冲出舰桥，去抵挡那必杀的一击！ 他知道，自己一旦离开指挥位，整艘战舰的指挥系统将瞬间崩溃，陷入更大的混乱。 可他顾不了那么多了！ 就在他即将化作流光冲出的瞬间。 一只沾满了机油的，却又稳如山岳的手，死死地，抓住了他的肩膀。 “舰长！” 老兵油条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他的身侧。 他脸上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早已消失不见，那双看似浑浊的眼睛里，此刻正闪烁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如同星辰般锐利的光芒。 “冷静！” “你的任务，是指挥！” 简单的两个字，却如同一盆冰水，兜头浇下。 凌战天那即将被怒火吞噬的理智，被强行拉回了一丝。 也就在这一丝迟滞的瞬间。 那头督军，动了。 咻！ 那颗散发着无尽毁灭与终结气息的暗紫色光球，脱口而出！ 它化作一道死亡的轨迹，一道绝望的射线，带着审判一切的威严，射向了镇远号那最后的，也是最脆弱的防线。 射向了指挥舰桥！ 一切，都结束了。 舰桥之内，那名年轻的参谋，那名脸色惨白的数据分析官，那几位幸存的王者，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都在这一刻，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他们的脸上，没有恐惧。 只有一种，奔赴生命终点的，坦然与不甘。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无限拉长。 那颗毁灭光球在他们的感知中，变得无比缓慢。 他们甚至能“看”到它如何撕开护盾的最后一丝能量，如何融化舰桥那厚重的合金舷窗，如何将自己，连同这艘战舰，连同所有的希望，都彻底化为虚无。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就在这片代表着死亡的寂静，即将笼罩一切的瞬间。 一个平静的声音，突兀地，却又无比清晰地，响彻在每一个人的识海。 “够了。” 这声音不高，却仿佛蕴含着宇宙开辟之初的无上威严，瞬间压下了所有的警报与轰鸣。 那些闭目等死的人们，猛地睁开了双眼。 他们看到。 那个从登舰开始，就一直沉默寡言的新晋王者，那个代号为“混沌”的年轻人，江掠。 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舰桥的最前方。 走到了那面即将被毁灭光球洞穿的巨大舷窗之前。 他背对着所有人，那身形并不算如何魁梧，却在此刻，仿佛化作了一道足以支撑整片天地的，永恒不朽的屏障。 那颗足以毁灭一切的暗紫色光球，在他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飞速放大。 他的双眸之中，没有恐惧，没有绝望。 只有两片正在缓缓流转的，古朴、苍茫，仿佛承载着一个宇宙生灭的，混沌星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