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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底接触锁链的瞬间，一股透骨的阴寒顺着脚心直窜天灵盖！ 不仅仅是物理上的冰冷，更是一种直刺神魂的恶寒，仿佛踩踏的不是青铜，而是无数冰冷蠕动的毒蛇脊背。浓稠的幽绿雾气立刻将我们包裹，视线被压缩到极致，只能勉强看到脚下锈迹斑斑、碗口粗细的锁链向前延伸不足一丈，更前方和左右两侧，皆是翻涌不休、吞噬一切光线的雾海。 小石头死死闭着眼，整个人几乎挂在我胳膊上，身体抖得如同风中落叶。我能感觉到他牙齿磕碰的轻微声响。 “别看下面，跟着我，慢慢挪。”我压低声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心脏处的邪力在这环境中异常活跃，与外界秽力隐隐呼应，让我浑身血液都躁动不安，必须集中全部意志才能压制住那种想要狂奔、想要嘶吼的冲动。 我学着记忆中老人的姿态，微微张开手臂保持平衡，脚底尽可能踩实，一步一步向前挪动。锁链湿滑异常，加上厚厚的锈蚀，每一步都如同踩在油脂上，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浓雾中开始出现声音。 起初是细微的、如同耳语般的啜泣，若有若无。渐渐地，声音变得清晰，变成了我母亲焦急的呼唤！ “儿啊……你在哪儿快回来……外面危险……” 那声音凄楚哀婉，充满了担忧，就响在耳边，如此真实！我猛地一僵，几乎要脱口回应！ “哥”小石头感觉到我的停顿，带着哭音小声问。 我猛地咬了一下舌尖，剧痛让我瞬间清醒。是幻听！这锁链能勾动人心底最深的渴望与恐惧！ “没事！假的！”我低吼一声，不知是在提醒他还是提醒自己，强迫自己继续向前挪动。 眼前的浓雾忽然翻涌，凝聚出父亲浑身是血、踉跄扑来的身影，他伸出手，脸上满是痛苦与绝望：“救我……孩子……救救我……” 那景象栩栩如生，甚至能闻到那浓郁的血腥味！我心脏猛地一抽，邪力趁机躁动，眼前瞬间发黑！ “稳住心神！”前方浓雾中，传来老人一声低沉如雷的断喝，仿佛带着某种安定的力量，瞬间将我几乎溃散的心神拉回些许。 我大口喘息，冷汗浸透内衬，死死盯着脚下冰冷的锁链，不敢再抬眼。 但幻象无孔不入。 嘲笑声、哭喊声、厮杀声、怪物狰狞的嘶吼……无数熟悉或陌生的声音交织成一片，疯狂冲击着我的耳膜和意识。雾气中不断浮现出过往惨死的同伴面孔，他们哀嚎着向我扑来；又或是出现金银财宝、神功秘籍的诱惑景象；甚至出现了我彻底异化、疯狂屠戮小石头的可怕画面！ 每一种幻象都直击内心最脆弱之处，引动邪力与之共鸣，试图将我的理智彻底撕碎。 “啊——！”身边的小石头突然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猛地睁开眼，眼神涣散，脸上充满了极致的恐惧，“虫！好多虫！爬上来了！它们咬我！”他尖叫着，下意识地就要抬脚去跺，身体瞬间失去平衡，向一侧歪倒！ “小石头！”我魂飞魄散，猛地一把将他死死拽住！巨大的惯性带得我也是一个踉跄，脚下猛地一滑！ 完了！ 就在我半个脚掌几乎踏空的刹那，我另一只脚拼命勾住锁链，腰部发力，硬生生将我们两人失衡的重心强行拉了回来，重重摔趴在冰冷滑腻的锁链上！ “咳！”胸口被锁链勒得生疼，那团邪力受到震荡，猛地一阵剧烈翻腾，灼痛几乎让我晕厥过去。 “呜呜……哥……我怕……”小石头趴在我身边，吓得嚎啕大哭，身体软得站不起来。 “闭嘴！不想死就爬起来！”我厉声喝道，声音因恐惧和痛苦而扭曲。我知道，一旦心防彻底失守，我们立刻就会被这锁链吞噬！ 我强行拖拽着他，几乎是爬行着向前挪动。幻象变本加厉，甚至开始感觉有冰冷的手在抓我的脚踝，有湿滑的舌头在舔我的后颈！ 每一步都如同在刀尖上舞蹈，与无形的敌人殊死搏斗。理智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就在我感觉快要支撑不住，意识即将被那些疯狂幻象彻底淹没时—— 前方浓雾突然变得稀薄。 脚下锁链的震颤感也发生了变化。 我艰难抬头，模糊的视线看到老人的黑色背影静立在前方不远处——他已经到对岸了！ 终点就在眼前！ 求生的欲望爆发出最后的力量，我拖着小石头，手脚并用，拼命向前爬去！ 终于！ 脚下一实，踏上了坚硬的岩石地面！ 我再也支撑不住，和小石头一起瘫倒在地，趴在冰冷粗糙的地面上，如同离开水的鱼一样大口大口地喘息，浑身每一块肌肉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神魂中的各种幻听幻视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留下的是无尽的疲惫和后怕。 我们过来了。 从那条吞噬心智的恐怖锁链上，爬过来了。 我艰难地抬起头，打量四周。 这里是一处巨大的突出平台，像是一座断崖。地面散落着许多惨白的、奇形怪状的骨骼，有些像是人形，有些则完全无法辨认。岩壁上布满了巨大的抓痕和撞击的痕迹，仿佛经历过惨烈的搏杀。 而在平台的最深处，靠近崖壁的地方，赫然有一座坍塌了小半的青铜亭。 亭子样式古拙，与上面祭坛的风格类似，但更加残破。亭柱断裂，顶盖倾颓，然而在亭子中央，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幽绿的雾气中，隐约透出一丝截然不同的、温暖而纯净的微光。 老人的身影，正静立在那座破亭之前， silent 地凝视着那点微光。 阳燧 难道真的……找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