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规划寻血灵芝路线，依据掌柜提示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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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清浅那句“我们该出发了”，声音不大，却像一颗投入静水潭的石子，在小小的山洞里漾开一圈无声的涟漪。 趴在她膝盖上假寐的金乌，耳朵尖动了动，随即睁开黑豆似的眼睛，一骨碌站起来，抖了抖浑身的金色绒毛，摆出一副整装待发的架势。角落里，那团伪装成石头的红色也缓缓舒展开来，烛龙昂起小小的蛇首，那只完好的独眼在昏暗中，清亮得像一枚黑曜石。 出发前，苏清浅还是不放心地检查了一下腿上的伤。她小心解开那截染血的布条，伤口周围的红肿消退了些许，被腐蚀的焦黑皮肉上覆盖着一层清蕴丹化开的绿色药粉，那股钻心的灼痛感已经变成了可以忍受的麻痒。终究是个隐患，她不敢大意，又从衣摆内侧撕下一条更干净的布，重新将伤口仔细包扎好，打了个死结。 做完这一切，她才站起身，将沉重的行囊重新背上。那股劫后余生的疲惫还未完全消散，但图鉴上那行“羁绊激活”的金字，却像一簇不灭的火苗，在她心底燃起了灼热的希望。 她拨开洞口厚重的藤蔓，一股比洞内更加湿冷、混杂着泥土与腐叶气息的浓雾扑面而来，瞬间包裹了她的全身。 灰白色的雾气遮蔽了天日，能见度不足十步。四周的参天古木在雾中只剩下模糊而压抑的轮廓，仿佛一个个沉默的巨人，静静地注视着闯入者。森林里死一般寂静，连虫鸣鸟叫都消失了，只有水珠从叶片上滴落，砸在枯叶上发出的“嗒、嗒”声，成了这片空间里唯一的声响。 苏清浅的脑中，清晰地回响起拍卖行掌柜的话。 “血灵芝，三阶灵药，喜阴好湿，多生于迷雾森林深处的潮湿崖壁之上。” 潮湿崖壁。 在这片无边无际的林海里，要找到一面特定的崖壁，无异于大海捞针。但“潮湿”二字，便是唯一的线索。有长年流水冲刷的地方，才可能形成所谓的“潮湿崖壁”。所以，当务之急，是找到一条溪流，然后逆流或顺流而上。 她定了定神，看向已经落在她肩头的金乌，又低头看了看脚边安静等待的烛龙，压低了声音，与其说是下达指令，不如说是在商量。 “小玖，你飞高点，帮我看看哪边树木更茂盛，水汽更重。小烛，你跟在我前面，注意地面的动静。” “啾！”金乌清脆地应了一声，翅膀一振，像一颗小小的金色炮弹，瞬间冲入上方的浓雾之中，很快便消失不见，只留下一圈淡淡的雾气旋涡。 烛龙则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身体微微前倾，随即悄无声息地滑入前方的草丛中。它那鲜红色的身体在昏暗的林地间格外醒目，像一缕流动的血线，为苏清浅指引着方向。 一人二宠，就以这样一种奇特的组合方式，重新踏入了这片危机四伏的迷雾森林。 苏清浅握紧了手中的铁镐，每一步都踩得格外小心。腿上的伤口让她无法快速移动，但这也让她更加谨慎。她所有的感官都提升到了极致，耳朵捕捉着任何一丝可疑的声响，眼睛则死死盯着前方烛龙的动向。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的烛龙毫无征兆地停了下来。 它半截身体藏在交错的蕨类植物下，小小的蛇首高高昂起，蛇信吞吐的频率明显加快，那只独眼警惕地望着左前方的一片灌木丛。 苏清-t-浅的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她瞬间停住脚步，连呼吸都放轻了，身体微微下蹲，做好了随时应对突发状况的准备。 几乎在同一时间，头顶上方的浓雾中，传来一声极轻、极短促的“啾”。那是金乌发出的警示信号。 出事了。 苏清浅顺着烛龙注视的方向望去，那片灌木丛长得异常茂盛，墨绿色的叶片层层叠叠，看不出任何异常。但空气中，却隐约飘来一股淡淡的、令人作呕的腥臊味。 她屏住呼吸，缓缓向后退了一步，脚跟抵住一棵树干。她没有贸然上前，也没有选择逃跑，而是耐心地等待着。 片刻之后，那片灌木丛晃动了一下，一个通体灰褐色、长着尖长嘴巴、体型酷似黄鼠狼的生物探出了脑袋。它的一双小眼睛闪烁着狡猾而凶残的光，鼻翼不断耸动，显然是闻到了生人的气息。 一阶妖兽，臭鼬貂。 这种妖兽实力不强，但极为难缠。它喷出的臭气带有轻微的毒性，一旦沾染上，不仅气味十天半月都散不掉，还会持续吸引来其他嗅觉灵敏的捕食者。 若是换做之前，苏清浅或许会选择硬闯，用火把将它逼退。但现在，她有了更好的选择。 她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对着烛龙的方向，轻轻打了个手势。 烛龙立刻会意，身体悄无声息地向后滑退，而后转向右侧，引领着苏清浅改变方向。一人一蛇的动作轻巧得像猫，没有惊动那只还在灌木丛后探头探脑的臭鼬貂。 她们绕了一个大圈，从那片区域的侧后方悄然穿过。直到那股腥臊味彻底消失在空气中，苏清浅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 她抬头看了一眼浓雾，虽然看不见，但她知道，金乌就在上面。 一个空中侦察，一个地面预警，而她居中决策。这种默契的配合，让苏清浅的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踏实感。她们不再是三个独立的个体，而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整体。 又往前行了约莫半个时辰，一阵若有若无的水声，终于传入了苏清浅的耳朵。 她精神一振，脚步不由得加快了几分。 穿过一片由低矮灌木组成的林带，一条约有三尺宽的溪流出现在眼前。溪水清澈见底，从布满青苔的黑色卵石上流淌而过，发出“哗啦啦”的悦耳声响。溪流两岸，生长着许多喜水的植物，空气也比别处更加湿润。 找到了！ “啾！”金乌从雾中俯冲而下，稳稳地落在她的肩头。它抖了抖被水汽沾湿的羽毛，显得有些不高兴，喉咙里发出几声抱怨似的咕噜声，显然很不喜欢这种潮湿的环境。 烛龙的反应却截然相反。它欢快地滑到溪边，将半个身体浸入冰凉的溪水中，舒服地摆了摆尾巴。那身被尘土弄得有些暗淡的红色鳞片，在清澈水流的冲刷下，重新焕发出莹润的光泽。 看着这两个截然不同的小家伙，苏清-t-清浅忍不住笑了。她走到溪边，用手掬起一捧水，痛快地喝了几口，又将水囊灌满。冰凉的溪水顺着喉咙滑下，驱散了她一路行来的疲惫与燥热。 “我们就沿着这条溪走。”她轻声说道，目光望向溪流延伸向的、更加幽暗的森林深处。 有了明确的目标，接下来的行程便顺利了许多。她们沿着蜿蜒的溪流，一路向着地势更低的地方走去。沿途又避开了两波低阶妖兽的领地，一次是盘踞在树上的几只人面鸠，另一次则是一窝生活在泥潭里的铁背鳄。 每一次，都是烛龙最先感知到危险的气息，金乌从高空确认对方的位置与数量，再由苏清浅决定绕行的路线。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丝毫拖沓。 随着她们不断深入，周围的环境也开始发生明显的变化。树木愈发高大粗壮，巨大的树冠遮天蔽日，让林间的能见度变得更低。空气里的湿气也越来越重，仿佛能拧出水来，脚下的土地也变得泥泞湿滑。 溪流的水势渐渐变大，从最初的涓涓细流，汇聚成了一条奔腾的小河，水声也从“哗啦啦”变成了“轰隆隆”的闷响。 她们正进入一片峡谷。 苏清浅能感觉到，空气中游离的灵气也开始变得浓郁起来，其中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独特的草木清香。这是高阶灵药独有的气息。 她的心跳开始加速，一种预感在心底升起——目的地，不远了。 又往前走了一里地，奔腾的溪流在一个巨大的拐角后，豁然开朗。 眼前的景象，让苏清浅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呼吸也为之一滞。 只见前方，出现了一面高达百丈的巨大断崖。那崖壁如同一面被巨斧劈开的镜子，陡峭壁立，几乎与地面呈九十度直角。无数条细小的水流从崖顶渗透下来，沿着粗糙的岩石表面缓缓流淌，将整面崖壁浸润得一片深黑，在昏暗的光线下反射着湿漉漉的水光。崖壁上，顽强地生长着大片大片的青苔和一些奇形怪状的菌类，将这面绝壁点缀得斑驳陆离。 潮湿，崖壁。 所有的条件，都与掌柜的描述完美契合。 “就是这里了……”苏清浅喃喃自语，心中一阵狂喜。她压抑住内心的激动，目光开始像探照灯一样，从下到上，一寸一寸地仔细搜寻着崖壁的每一处角落，不放过任何一抹可能的红色。 血灵芝通体赤红，形似菌盖，在这种深色的崖壁上，应该不难发现。 她看得太过专注，以至于没有第一时间注意到，一直走在她前方的烛龙，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下来。 它盘起身子，摆出了一个极具防御性的姿态，小小的蛇首紧绷着，那只冰冷的独眼，死死地锁定在崖壁半山腰的某个位置。 它喉咙深处，发出一声极低、几乎微不可闻的“嘶嘶”声。 那声音里，没有面对毒蜘蛛时的凛冽杀意，也没有面对臭鼬貂时的警惕，而是一种更为纯粹的、源自本能的……忌惮。 苏清浅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她顺着烛龙的视线向上望去。 那是一处离地约莫三米高的岩石凸起，上面也覆盖着厚厚的青苔。在苏清浅看来，那里除了石头和青苔，空无一物。 可就在她准备移开视线时，那块她以为是“石头”的东西，忽然……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