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煤油灯的光在屋里晃着,把唯一一张木床的影子投在墙上,显得格外显眼。 云昭站在桌旁,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耳尖悄悄发烫。 这小屋统共就一间卧房,除了这张铺着粗布褥子的床,连张能将就躺的躺椅都没有。 难道今晚……要和青玄澈一起睡 她正胡思乱想,门帘“哗啦”一声被掀开,青玄澈洗漱完走了进来。 他发梢还沾着些水汽,水珠顺着脖颈滑进衣领,深色的中衣被水汽浸得微透,隐约能看到肩线的轮廓。 见云昭还站在原地没动,他挑了挑眉,语气带着几分疑惑:“怎么还不睡累了一天了。” 云昭被问得语塞,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不能说自己在纠结要不要同床吧 青玄澈看着她泛红的耳尖,转瞬间就明白了她的羞涩。 他眼底掠过一丝笑意,或许是这夜晚的氛围太柔,又或许是想逗逗她,平时清冷的人竟生出几分“作恶”的心思。 只见他施施然走到床边,脱去外衣,利落地上了床,侧躺在靠墙的里侧,里衣滑落,露出精致的锁骨和一小片白皙的胸膛。 云昭瞥见那一幕,脑子“嗡”的一声,连忙转身对着墙,心跳快得像要蹦出来。 完了,这画面怎么也挥不去,再看下去她怕是要流鼻血! “快来啊。”青玄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几分刻意的温柔,像羽毛似的挠在人心尖上。 云昭咬了咬唇,心里嘀咕:谁怕谁!不就是一起睡吗。 她深吸一口气,猛地转身,快步走到床边,小心翼翼地躺了上去,尽量往床沿缩,恨不得把自己贴在床板上,和青玄澈隔着大半个床的距离。 刚躺稳,腰上忽然一紧。 青玄澈伸手将她往怀里一捞,云昭惊呼一声,下意识想挣开,耳边却传来他温热的气息,声音压得很低:“隔墙有耳。” 云昭动作一顿,果然听到隔壁传来龚大哥和小梅的说话声,声音不大,却能清晰地飘过来。 “今天来的那对贵人可真好看,不知道将来他们的孩子得好看成什么样。”是小梅的声音,带着几分羡慕。 龚大哥的声音跟着响起,语气里满是期待:“等我这病治好了,咱们也努力努力,说不定也能有自己的孩子。” “你呀……”小梅笑了一声,“你知道的,就算没有孩子,我也不会离开你。” 龚大哥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却带了几分醋意,“你说,是那位公子好看,还是我好看” 小梅愣了一下,低低的声音传来,“你好看!” 云昭听着这夫妻俩的悄悄话,忍不住弯了弯嘴角,刚才的羞涩也淡了些。 就在这时,青玄澈的气音忽然在她耳边响起,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醋意:“我好看,还是温朗好看” 云昭没防备他会突然问这个,愣了好一会儿,直到额头传来一点温热的触感。 青玄澈的唇轻轻印在了她的额头上,带着他身上清冽的雪松味。 她这才回过神,脸颊发烫,小声却坚定地说:“你好看。” 青玄澈的胸腔轻轻震动了一下,像是在笑。 他没再追问,只是收紧了手臂,将她更紧地搂在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呼吸渐渐平稳。 云昭靠在他的胸膛上,能听到他有力的心跳,原本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 窗外的风声很轻,隔壁的说话声渐渐低了下去,煤油灯的光慢慢暗下来,只剩两人相拥而眠的呼吸声。 次日,云昭为龚大哥切除小疙瘩。 当云昭将最后一根缝合线剪断,她摘下沾着薄汗的布巾,走出房间,对焦急的小梅温和道:“很顺利,肺里的疙瘩已经取干净了,龚大哥一个时辰后就能醒。” 小梅的手还攥着帕子,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刚才她一直在门外来回踱步,耳朵贴在门板上,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听到不好的消息。 此刻听到“顺利”二字,她眼圈瞬间红了,连忙走到床边,小心翼翼地探了探龚大哥的鼻息,又摸了摸他的手背,确认是温的,才长长舒了口气,对着云昭深深鞠了一躬。 “云姑娘,您真是我们家的救命恩人!这恩情,我们夫妻俩这辈子都记着!” 云昭连忙扶起她,递过一杯温水:“先喝点水缓一缓,龚大哥醒了还需要你照顾。” 她看着小梅眼底藏不住的对孩子的期盼,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我懂些测算之术,你若不介意,可说一个字,我帮你看看子嗣之事。” 小梅猛地抬头,眼睛亮了起来,嘴唇动了动,似乎在斟酌。 她盼孩子盼了太多年,此刻听到云昭愿意帮着看,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发颤:“我……‘幸’字,幸福的幸。” 云昭取过一旁的一根树枝,在地上写下“幸”字,缓缓解释。 “‘幸’字的底是‘土’,土能培木,木就像田里的庄稼,也代表生机和子孙。这说明你和龚大哥的子嗣运不弱,不用太担心。” 小梅听得认真,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错过一个字。 云昭又指着“幸”字的笔画数:“这个字共八画,八在八卦里对应坤卦,坤为母,说明你身上的母性力量很足,是能养好孩子的人。而且八属土,土对应五数,往后你们会有五个孩子,凑成一个热闹的家。” 小梅没太听懂“坤卦”“五行”这些术语,但“五个孩子”这四个字,她听得明明白白。 她捂着嘴,眼泪又掉了下来,这次却是喜极而泣:“真……真的能有五个我以前总怕自己生不了……” “放心吧,等龚大哥身体养好了,你们的好日子还在后头。” 云昭递过帕子,笑着安抚。 一旁的青玄澈看着云昭温柔的侧脸,眼底满是暖意。 这样善良的她与之前的骄横跋扈完全不一样。 临近出发时,小梅抱着一个沉甸甸的陶坛跑了出来,坛口用油纸封得严严实实,外面还裹着两层粗布。 她搓着手,有些不好意思地递到云昭面前:“云姑娘,家里没什么值钱东西,这是我腌的咸菜,脆得很,配粥吃最好。您别嫌弃,带着路上当干粮也好。” 云昭看着陶坛上被擦得发亮的纹路,知道这是小梅平日里舍不得吃,心里一暖,双手接了过来,认真道:“这礼物我收下了,礼轻情意重,比什么都珍贵。” 小梅见她不嫌弃,笑得眉眼弯弯,一直将他们送到村口,直到看着队伍的身影消失在山路拐角,才依依不舍地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