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贝壳内部的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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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沈海生闷闷地应了一声，果然把敲打竹梭的声音放得更轻了，动作也慢了下来。 “你说那贝壳…”陈秀莲还是忍不住好奇，一边洗着碗，一边用气声问。 “真那么稀罕看着…看着不像咱们这海里长的东西似的…” 沈海生停下手中的活计，抬眼看了看儿子房间紧闭的门，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粗糙的手，半晌才低声道： “海里的东西，稀奇古怪的多着呢…谁知道呢。孩子喜欢，就让他收着吧。” 他不再多说，继续专注于手中的渔网，只是那敲打声，轻得几乎听不见了。 小院里只剩下海风拂过晾晒渔网的沙沙声，以及远处海浪永恒的轻吟。 阳光暖暖地照着，一切都显得那么安宁。 而在那间小小的卧室里，沈鲸川枕着海风，睡得正沉。 床头柜上，那枚意外得来的七彩贝壳，在阳光中无声地流转着神秘而美丽的光华，仿佛守护着一个沉静的梦。 小小的卧室里，沈鲸川睡得深沉而安稳，呼吸均匀。 窗外的阳光已经偏移，不再直接照射床头柜。 突然，那枚静静躺在相框旁的七彩贝壳，毫无征兆地、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紧接着，贝壳那看似浑然一体、严丝合缝的壳口，悄无声息地开启了一条缝隙。 没有铰链的摩擦声，没有机括的弹响，仿佛月光下的昙花绽放，静谧而神秘。 壳口越开越大，最终完全敞开了。 贝壳内部并非血肉或珍珠层，而是一片深邃的、仿佛蕴藏着星空的幽暗。 在这片幽暗的中心，悬浮着一颗珠子。 珠子不大，约莫龙眼核大小。 它没有贝壳外壳那种炫目流转的七彩光芒，反而散发着一种极其纯粹、极其温润的光晕。 那光晕是柔和的乳白色，如同最上等的羊脂玉，又像是被薄云过滤后的月光，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宁静力量。 这颗温润的珠子仿佛拥有生命般，轻轻从贝壳的幽暗中飘浮而出，悬停在半空。 它微微调整了一下方向，无声无息地飘向熟睡中的沈鲸川。 珠子最终悬停在了沈鲸川胸膛的正上方，位置恰好对应着他心脏的位置。 那温润的乳白色光晕稳定地洒落下来，像一道无形的、柔和的光束，笼罩着他胸口那片区域。 光晕仿佛带着某种奇异的穿透力，又像是在进行着某种无声的检视或扫描，静静地、专注地“看”着那颗被修补过的心脏。 片刻之后，那纯粹温润的光芒似乎完成了它的“观察”。 珠体开始缓缓下沉，不是坠落，更像是一种融入。 它穿透了薄薄的睡衣和皮肤，没有激起任何涟漪，没有带来任何痛苦或异样感，如同水滴融入大海。 光芒收敛，珠子彻底消失在了沈鲸川的胸膛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贝壳的外壳在珠子消失后，没有再合上，外壳的七彩流光依旧在暗淡的光线下隐约流转。 卧室内，又回归正常。 只有沈鲸川均匀的呼吸声，以及窗外海风拂过屋檐的轻响。 他依旧沉睡着，对刚刚发生在自己身体之上的、那无声无息的奇迹，毫无所觉。 沈鲸川是被窗外海鸟的鸣叫唤醒的。 他睡得很沉，精神恢复了不少。 他习惯性地伸了个懒腰，感觉身体似乎比昨天更轻松了些，一种难以言喻的暖意和舒适感弥漫在四肢百骸，尤其是胸口的位置，感觉特别安稳。 他坐起身，目光下意识地就飘向床头柜，想再看看那枚漂亮的贝壳。 然而，眼前的情景让他瞬间愣住了。 贝壳，那个他睡前还严丝合缝、浑然一体的七彩贝壳，此刻正静静地躺在相框旁，但它——打开了！ 两片弧形的、流淌着七彩光泽的贝壳，像两扇小门一样敞开着，露出里面空荡荡的内腔。 内壁是干净的珍珠白色，光滑依旧，却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咦”沈鲸川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没睡醒。 他凑近了仔细看，没错，贝壳确实是敞开的！ 他睡前明明记得它是紧紧闭合的。 他立刻拿起贝壳，入手的感觉依旧温润厚重，外壳的光彩没有丝毫减弱。 但内里空无一物，只有那光滑的珍珠质层。 “爸！妈！”沈鲸川拿着敞开的贝壳，快步走出卧室，脸上带着困惑和一丝莫名的紧张，“你们动过这个贝壳吗它…它怎么自己打开了” 正在院子里修补渔网的沈海生和晾晒衣服的陈秀莲闻声都看了过来。 “啥打开了”沈海生放下手中的梭子，皱着眉走过来。 陈秀莲也放下衣架，擦了擦手凑近： “没啊，鲸川，我和你爸一直在院子里，没人进你屋啊。再说，动你那宝贝贝壳干啥” 沈鲸川把敞开的贝壳递到父母眼前： “你们看！我睡前它明明是合上的，就放在床头柜上。刚才醒来，它就成这样了！” 沈海生接过贝壳，粗糙的手指仔细地摩挲着贝壳边缘的铰合部，又试着开合了几下。 贝壳开合顺畅，但当他放手时，贝壳并不能像普通贝壳那样凭借自身弹性紧紧闭合，而是松松地敞开着。 “怪事！”沈海生眉头拧得更紧了，眼神里充满了老渔民对“异常”的本能警惕。 “这玩意儿…早上看着还严丝合缝的，跟长死了似的。怎么睡一觉就开了而且你看这铰合的地方，它不像能自己弹开的样子啊” 他反复检查着，百思不得其解，“你之前听到什么动静没比如它掉地上了” 沈鲸川肯定地摇头：“没有，一点声音都没有。我睡得很沉。” 陈秀莲也凑近了看那空空的贝壳内部，又看了看儿子困惑的脸，心里有点发毛： “真是邪门了…这贝壳别是沾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鲸川，要不…扔回海里去算了看着怪瘆人的。” 沈鲸川看着母亲担忧的眼神，又看看父亲手中的贝壳。 虽然也觉得诡异，但贝壳那美丽的外壳和它带来的那份奇异的悸动感，让他舍不得扔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