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许昭父亲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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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海风带着白日的余温，轻轻拂过小小的渔村。 两人往村里的小卖部而去。 “鲸川！带对象散步呐姑娘真俊！”隔壁阿婆坐在门口择菜，笑得满脸褶子。 许昭瞬间闹了个大红脸，低着头，嘴角却抑制不住地上扬。 沈鲸川只是笑着喊了声“阿婆好”，没有解释，也没有否认，自然地牵着许昭微凉的手腕，快步走过。 “川小子！好福气啊！”扛着渔具路过的阿叔也笑着打趣。 沈鲸川同样回以微笑和招呼：“阿叔收工啦”脚步不停。 村里人都知道分寸，见沈鲸川没有接话茬，便也笑着各自忙去，留下身后一串善意的笑声和许昭砰砰的心跳。 一人拿了一瓶橘子味汽水后，沈鲸川和许昭又慢悠悠的走回去，并肩坐在家门口那块熟悉的大礁石上，脚下是退潮后湿润的沙滩，远处是夕阳沉入海平面后残留的、如同燃烧余烬般的紫红色晚霞。 此刻，坐在安静的礁石上，听着海浪温柔的拍岸声，看着天边变幻的霞光，两人之间的气氛温馨而宁静。 许昭小口嘬着冰凉的汽水，气泡在舌尖炸开的微麻感让她舒服地眯起了眼。 沈鲸川看着她被晚霞镀上柔和金边的侧脸，心中一片安宁满足。 他正想开口说点什么… “叮铃铃——！”一阵突兀的手机铃声打破了这份宁静。 许昭掏出手机一看，屏幕上跳动着“爸爸”两个字。 她脸上的轻松瞬间被一丝紧张取代，犹豫了一下，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喂爸”她的声音尽量放得轻松自然。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一个沉稳但明显带着焦急和不悦的男声，即使在安静的礁石上，沈鲸川也能隐约听到一些： “昭昭！你在哪！放假了为什么不回家电话也不主动打一个！知不知道我和你妈多担心你！” “爸，我在外面玩呢…” 许昭小声回答，下意识地侧了侧身，想避开一点沈鲸川。 “玩我看你是跑去那个什么月影湾了吧！” 许父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的怒气，“是不是去找那个沈鲸川了！” 他手下的人查到了许昭的行踪。 许昭的脸更红了，有些慌乱地瞥了一眼旁边的沈鲸川，见他似乎正专注地看着海面，才稍微松了口气，捂着话筒压低声音： “爸，你别管了，我过几天就回去…” “我怎么能不管！”许父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和浓浓的失望。 “昭昭，你清醒一点！那个沈鲸川，他到底有什么好啊值得你一个女孩子家，三番两次、不顾脸面地追着他跑，这次甚至还到那种穷乡僻壤去！” 沈鲸川握着汽水瓶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下。 冰凉的玻璃瓶身传递着寒意，他依旧维持着看海的姿势，但眼睫却微微垂了下去。 许父的声音清晰地穿透海风，也穿透了沈鲸川因为龙珠而变得异常敏锐的听觉： “他家什么情况渔民！能给你什么你跟着他喝西北风吗！” “是，我听说他身体是好了点，可心脏病那是定时炸弹！谁知道以后会怎样万一再出事，你怎么办！” “再说他这个人，有什么特别出彩的地方吗学业能力家世前途什么都没有！他拿什么配得上你！你是我许家的独女，将来要继承家业的！他懂什么他能帮你什么！” “昭昭，听爸爸一句劝，别犯傻了！赶紧回来！离他远点！门不当户不对，你们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只会拖累你…” 许昭听着父亲一句句刺耳的评价，脸色由红转白，她猛地站起身，拿着手机快步朝远离沈鲸川的礁石走去，声音带着压抑的哭腔和倔强： “爸！你别说了！他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自己的事我自己清楚！先挂了！” 她匆匆挂断电话，背对着沈鲸川，肩膀微微起伏着，似乎在努力平复情绪。 礁石上，只剩沈鲸川一人。 他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望着那片波光粼粼、此刻却显得有些冰冷的海面。 晚霞的瑰丽色彩倒映在水中，却无法照亮他眼底的黯淡。 他无意识地抬起手中的汽水瓶，狠狠地嘬了一大口。 冰凉的、带着强烈气泡感的甜水滑入喉咙，却带不来丝毫的清爽，反而像一块沉重的石头，坠得他心口发闷、发疼。 许父那些尖锐的话语，如同淬了毒的针，一根根扎进他的心里。 “渔民…喝西北风…” “心脏病…定时炸弹…” “学业…能力…家世…前途…什么都没有…” “配不上…拖累…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每一个字，都精准地戳中了他内心深处最隐秘的、连龙珠的温暖都无法完全驱散的阴霾和自卑。 是啊，在许父那样的人眼中，他沈鲸川算什么呢 一个侥幸捡回一条命的、来自偏僻渔村的穷小子。 纵使有了龙珠，拥有了神奇的能力，这份力量此刻还如此微弱，无法向任何人证明，更无法改变他在世俗眼光中“一无所有”的定位。 刚才村里人善意的调侃带来的那点微甜，瞬间被这巨大的苦涩冲刷得干干净净。 他低下头，看着手中瓶壁上不断滑落的水珠，就像他此刻沉入谷底的心情。 海浪依旧温柔地拍打着礁石，发出单调而永恒的声响。 远处，许昭慢慢转过身，眼圈微红，正小心翼翼地走回来。 她看着沈鲸川低垂着头、沉默不语的背影，那身影在暮色中显得格外落寞和单薄。 她张了张嘴，想解释什么，想安慰什么，却觉得所有的话语在此刻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她只能默默地坐回他身边，伸出手，轻轻覆在他放在礁石上的、冰凉的手背上，带着无声的安慰和歉意。 海风在两人之间穿梭，带来咸涩的气息和长久的沉默。 远处渔村的灯火次第亮起，像散落在黑色绒布上的星子，倒映在微波荡漾的海面上，明明灭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