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重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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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风过后的第三天，月影湾迎来了第一个完整的晴日。 朝阳从破损的屋檐间漏下，照在沈鲸川沾满泥灰的侧脸上。 他正站在自家小院的废墟里，和几个渔民一起用撬棍抬起断裂的房梁。 许昭扎着马尾，戴着劳保手套，正把完好的砖块一块块拣出来堆在角落。 “左边再抬高两公分——” 沈鲸川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引擎声。 三辆贴着省台标志的采访车艰难地驶过泥泞村道，摄像师扛着机器跳下车时，正好拍到这样一幕： 沈鲸川赤着上身，古铜色脊背在阳光下绷出流畅肌肉线条，和渔民们喊着号子将整根房梁稳稳抬起。 许昭小跑着递过毛巾，他接过时自然地蹭了蹭她鼻尖的灰，引得她笑着躲闪。 “完美！快拍！”导演激动地挥手。 当晚黄金时间，特别节目《台风下的奇迹》在全省播出。 镜头从月影湾的断壁残垣缓缓推进，定格在沈鲸川被特写的侧脸： “不是奇迹，是准备。” 他指着月影湾的三个防空洞方向。 第一个在最里面的中心偏左位置，第二个在沈鲸川家对面山腰处，第三个是入海口旁边山坡外滩的山腰处，之前三个年轻人所在的观景台就是设在外滩那一面，270°的海景，最完美的日出。 “每个村民都知道台风季该往哪跑。” 画面切到王老栓老人含泪讲述： “那孩子从水渠钻出来救我时，屋顶正塌下来...” 接着是三个年轻人面对镜头的鞠躬： “我们错了！是川哥教我们，敬畏自然才是真正的勇敢！” 最震撼的是航拍对比： 周边几个渔村和小镇多多少少都有伤亡，唯独月影湾零死亡。 主持人声音凝重：“同样的台风，不同的结果。让我们看看这个海湾的守护者...” 沈鲸川此刻正坐在废墟边的木料堆上，手机不断震动。 许昭挨着他翻看热搜： #月影湾守护神# #别人家的男朋友# #台风天最帅逆行# 她笑着把屏幕转给他看：“沈老板，要出道吗” 他伸手揉乱她的头发，目光却望向正在清理码头的村民： “告诉他们，别报道我个人。重点是全村人一起...” 话没说完，新送达的报纸头版标题赫然写着： 《80后渔民组长缔造生命奇迹——论基层应急体系建设》。 配图正是他背着老人从水渠钻出的瞬间，泥水模糊了面容，唯有眼睛亮得惊人。 重建现场突然开来几辆重型卡车。 蓝毛从驾驶室跳下来，身后跟着整整一支工程队： “川哥！我爸把公司最好的班组派来了！” 更让人意外的是，随后抵达的运输车上滚下来大批建材，包装箱上印着“许氏集团援建”。 许昭惊讶地看向父亲，许国栋正站在废墟前打电话： “对，按最高抗震标准...等等，鲸川你说要不要加个观景平台” 夜幕降临时，发电机点亮临时灯泡。 沈鲸川站在建材堆成的“讲台”上，身后是飘动的党旗和国旗： “一个月，让月影湾站起来！三个月，比从前更美！” 渔民们的应和声惊飞海鸟。 许昭在人群里仰头看他，突然想起评论区里那句： “他眼里有光，那是守护者的光芒。” 许昭请假的这半个月，成了月影湾重建中最温暖的一道风景。 她不再是那个穿着长裙在沙滩上散步的城里姑娘，而是套着沈鲸川的旧衬衫，踩着雨靴，和村民一起清理碎砖、传递建材。 白皙的皮肤也黑了几个度，手心磨出了薄茧。 沈鲸川总在忙碌间隙寻找她的身影。 有时她正踮着脚，给砌墙的老师傅递水泥； 有时蹲在临时灶台前，跟着强婶学熬大锅姜汤； 深夜还在帮陈明核对捐赠物资清单，侧脸在灯光下格外专注。 “明天必须回学校了。” 那晚他抽走她手里的笔记本，“课业不能耽误。” 许昭耍赖地抱住他手臂：“再三天，等图书馆封顶...” “不行。” 他难得强硬，却低头吻她发顶。 “等你放假回来，我带你去新图书馆看书。” 临走那天，全村人都来送。 王老栓塞来自晒的鱼干，强婶红着眼眶往她包里塞鸡蛋。 沈鲸川开车送她到最近的高铁站，进站前她把一枚贝壳塞进他手心。 是台风后他们在废墟里一起捡到的七彩贝壳。 “带着它，就像我陪你出海。” 一个月后的清晨，“海鲸号”率领船队再次驶向公海。 沈鲸川站在驾驶舱，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口袋里那枚贝壳。 晨光刺破云层，他打开直播设备。 瞬间涌入的人数让服务器卡顿了三秒。 300万、500万、800万...最终稳定在千万量级。 弹幕滚得看不清字： 【英雄船长来了！！】 【来看台风里救人的大佬！】 【上次救人的小哥哥好帅！】 【许昭小姐姐呢想磕cp！】 沈鲸川调整镜头，语气平静如常： “今天去新的渔场，试试新装的声纳。” 【哈哈哈还是这么惜字如金】 【船长看看我！我是你救的三个傻子之一的表姐！】 【上面的代我鞠躬！】 船员们憋着笑各就各位。 当“海之眼”捕捉到第一个鱼群时，沈鲸川突然对着镜头说： “她回学校了。”顿了顿，补充道。 “等寒假带她来看海豚。” 弹幕瞬间被“啊啊啊”刷屏。 当晚，船队在公海下锚。 沈鲸川独自潜入深海。 龙珠在黑暗中发出柔和光晕，鱼群如银河般环绕。 他想起许昭总说海底像《星空》油画，便举起防水相机拍了段视频。 浮出水面时，手机刚连上信号就弹出视频请求。 屏幕里的许昭戴着眼镜，背景是宿舍书桌： “看到直播了！你粉丝都快比我多了！” 他靠在船舷擦头发： “明天去东经128度，听说有鲣鱼群。” “注意安全...”她声音忽然变小。 “室友说你们今天提到我了” 月光下，沈鲸川看着镜头里泛红的脸颊，轻声说： “嗯，说等你回来，带你去抓荧光水母。” 星河倒映在海面上，而某人的思念，正乘着电波穿越千里，落在一个对着屏幕傻笑的女孩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