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明代瓷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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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鲸川放缓速度，小心翼翼地靠近。 越是接近，越能感受到那股沉静而压迫的历史感。 他绕着沉船缓缓游动，仔细观察。 船体似乎是木制的，但某些关键部位似乎包裹着已经锈蚀殆尽的金属。 船的样式与他见过的任何现代或近代渔船都不同，显得更为古老和笨重。 一些雕刻的痕迹隐约可见，但已被海洋生物侵蚀得模糊不清。 他找到一处断裂的巨大豁口，如同怪兽张开的巨口。 内部幽深黑暗，充满了未知。 沈鲸川没有贸然进入。 他先是扩大范围，仔细检查了沉船周围的情况，确认没有明显的危险。 然后，他停留在豁口外，集中精神，将海之眼的洞察力催动到极致，试图穿透那黑暗的内部。 豁口内一片漆黑，死寂无声，只有细微的泥沙在他动作带起的水流中缓缓飘荡。 海之眼的能力在这里也受到了极大的限制，视野变得模糊而有限，只能看清几米内的景物，再深处便是浓郁的、化不开的黑暗，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 他小心翼翼地进入船体内部。 脚下的甲板早已腐朽不堪，踩上去发出令人牙酸的轻微吱嘎声，似乎随时都会坍塌。 周围是倒塌的木质隔断、腐化散落的缆绳、以及各种难以辨认原本面貌的杂物。 他的目光锐利地扫过各处。 很快，他就在一堆破碎的木板和杂物下，发现了一些瓷器的碎片。 他轻轻拨开覆盖物，捡起一片。 瓷片胎质细腻，即使在海水中浸泡了不知多少岁月，依旧能看出上面精美的青花纹饰，描绘着山水庭院的图案，只是边缘已经被磨损得有些圆滑。 这些显然是运输过程中或因船体断裂而破碎的瓷器。 虽然碎了，但管中窥豹，可知其精美。 沈鲸川的心跳微微加速，他将瓷片小心地放回原处，继续向更深处探索。 船体内部结构复杂，如同一个水下迷宫。 他凭借海之眼和对水流方向的敏锐感知，谨慎地穿梭其中，避免被任何突出的结构挂住或引发坍塌。 在一个相对封闭、似乎曾是货舱的角落里，他的视线猛地定格！ 那里并排堆放着好几个长方形的木箱！与周围散乱的残骸不同，这些木箱虽然也被海洋生物附着，覆盖着厚厚的污垢，但整体结构看起来竟然出乎意料的完整！ 箱体用的木料显然非常厚实，边缘还用宽大的金属条进行了加固，虽然金属条现已锈蚀严重。 他快速游过去，伸手拂去一个箱子上厚厚的淤泥和附着物。 箱子被一把巨大的、早已锈成一团的铁锁锁住。 箱体本身也因为水压和岁月而变得有些脆弱，但依旧保持着大致的形状。 沈鲸川尝试了一下，那锈锁根本打不开。 他微微皱眉，伸手握住锁身，体内龙珠的力量微微流转，一股远超常人的力量汇聚于指尖。 “咔嚓……” 一声轻微却清晰的断裂声在水中响起。 那看似坚固的锈锁，竟被他徒手硬生生地捏断、扯了下来！ 他屏住呼吸，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期待，缓缓掀开了那个沉重的木质箱盖。 箱盖内部竟然还衬着一层已经腐烂发黑的油布之类的东西，但掀开后，里面的景象让沈鲸川的呼吸为之一窒！ 没有预想中的泥沙填充，也没有彻底腐烂的碎片。 箱子里，密密麻麻、整齐地摆放着一件件瓷器！ 大部分瓷器都用柔软的、早已腐败只能看出一点点形状的稻草或织物间隔着，虽然经历了沉船的巨大冲击和漫长岁月，但竟然有超过大半的瓷器保存得相当完整！ 只有最上面的几件和边缘的几件因为碰撞或压力而碎裂了。 他小心翼翼地拿起最上面一件完好的瓷器。 这是一个青花瓷盘，盘心绘制着繁复而精美的缠枝莲纹，笔触流畅，发色沉稳。 他轻轻抹去表面的海洋附着物，露出了底下温润的瓷胎和湛蓝清晰的纹饰。 他的心猛地一跳！ 虽然他不是古董专家，但大学里泛泛的文史知识让他瞬间联想到了某个鼎盛的时代。 这瓷器的风格、釉色、画片，与他曾经在博物馆和图册上看到的明代中晚期青花瓷特征极为相似！ 为了确认，他更加小心地翻看其他瓷器。 碗、盘、瓶、罐……器型多样，纹饰多以花卉、山水、人物为主，青花发色大都优雅沉稳。 在一个保存最好的玉壶春瓶的底部，他借助海之眼的细微洞察，隐约看到了一圈款识！ 虽然被钙化物部分覆盖，但那标准的双圈六字楷书格式：“大明嘉靖年制”如同惊雷般在他脑海中炸响！ 嘉靖！明代！ 这一整箱，甚至可能这里好几箱……都是保存完好的明代嘉靖年间青花瓷！ 沈鲸川感觉自己的手都有些微微颤抖。 这意味着什么 他简直不敢想象！ 这些在海底沉睡了数百年的艺术品，其历史价值和艺术价值，恐怕远超他之前所有捕鱼收入的总和！ 他强压下立刻将所有箱子都打开的冲动，缓缓将手中的瓷盘放回原处，盖上了箱盖。 此刻，他需要绝对的冷静。 这些国宝级的文物，绝不能轻易处置。 打捞、保护、鉴定、以及后续可能涉及的法律和伦理问题…… 这一切都远远超出了他目前的能力和认知范围。 他再次环顾这个沉寂的货舱，目光扫过那几个同样完好的木箱，眼神变得无比凝重。 这个发现，太大了。大到他必须暂时守住这个秘密，从长计议。 他小心翼翼地退出沉船，如同退出一个沉睡巨龙的宝库，心中却已掀起惊涛骇浪。 凌晨三点，海面被浓重的墨色笼罩，只有渔船探照灯的光柱和屏幕上跳动的弹幕是这片黑暗中最活跃的光源。 由近十条渔船组成的“鲸川渔业舰队”再次启航，引擎的轰鸣声划破了黎明前的寂静。 沈鲸川照例站在船头，开启了直播。 但今晚，他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