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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清晨，天刚蒙蒙亮，苏清鸢就带着两个伙计，驾着马车去县城采购药材。最近药膳坊的“当归黄芪膏”卖得红火，常用药材库存告急，县城的“同德堂”药材最全，她便特意跑一趟，临走前还跟萧九说了句：“傍晚前应该能回来，你要是饿了，就让阿巧给你送点吃的。” 萧九当时正坐在廊下看书，闻言抬头笑了笑：“路上小心，早点回来。” 可没想到，眼看夕阳西下，暮色渐渐笼罩青溪镇，苏清鸢的马车却迟迟没有出现。萧九原本坐在廊下翻书，可目光总不自觉地飘向村口的方向，手里的书页翻了半天，也没看进去一个字。 “萧公子，您要不要先吃点东西”阿巧端着一碗热粥走过来，看着他频频望向村口的样子，忍不住说道，“掌柜的说不定是路上遇到点事，耽误了，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不用，我再等等。”萧九摆摆手，心里的不安却越来越强烈。他想起苏清鸢说过，去县城的路有一段是山路，最近常有山匪出没，虽然她带了两个伙计，可毕竟都是普通百姓，万一遇到危险……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萧九强行压下，可心脏却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这种慌乱的感觉，他从未有过——哪怕当年在京城遭遇追杀，身陷险境，他也能保持冷静，可现在，仅仅是苏清鸢晚归，就让他乱了阵脚。 “不行，我得派人去看看。”萧九猛地站起身，快步走到前店，对一个机灵的小伙计说，“你快骑上店里的马，去县城方向的山路看看，要是遇到掌柜的，就跟她说赶紧回来；要是没遇到，就打听一下有没有人看到她的马车。” 小伙计见他神色焦急，不敢耽搁，连忙牵了马，飞快地朝着县城方向跑去。 萧九站在店门口，望着小伙计远去的方向，心里的慌乱丝毫没有减轻。他来回踱步，指尖无意识地攥紧，指节泛白。他一遍遍告诉自己，苏清鸢只是耽误了，不会有事，可脑海里却不断浮现出她遇到危险的画面，让他坐立难安。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萧九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快步朝着村口方向跑去。可等马蹄声靠近，他才发现，回来的只有小伙计，身后并没有苏清鸢的马车。 “怎么样看到掌柜的了吗”萧九急切地问。 小伙计喘着粗气，摇了摇头：“我沿着山路跑了大半程，没看到掌柜的马车，也没打听出消息。不过山下的村民说，下午的时候下过一阵小雨，山路可能有点滑，说不定掌柜的是怕危险，放慢了速度。” 听到“小雨”“山路滑”，萧九的心更沉了——雨天山路湿滑，马车很容易出意外。他刚想亲自骑马去寻找，就听到远处传来一阵马车的轱辘声，伴随着伙计的吆喝声。 “是掌柜的！”小伙计指着村口的方向，兴奋地喊道。 萧九猛地抬头，只见一辆熟悉的马车正缓缓驶来，车辕上坐着的，正是苏清鸢带来的伙计。他快步跑过去，等马车靠近，就看到苏清鸢坐在车厢里，正掀着车帘往外看，脸上带着一丝疲惫，却依旧笑着。 “你可算回来了！”萧九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走到马车旁，伸手想扶她下车。 苏清鸢愣了一下，看着萧九焦急的神色，还有他微微泛红的眼眶，心里莫名一暖：“让你担心了，路上遇到点小雨，山路滑，就慢了些。” 她从马车上下来，刚站稳，就被萧九拉着胳膊，上下打量了一番：“没受伤吧有没有遇到什么事” “没有，就是有点累。”苏清鸢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轻轻挣开他的手，“药材都买齐了，就是装货的时候耽误了点时间。” 萧九这才松了口气，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他看着苏清鸢风尘仆仆的样子，发丝上还沾着些许泥点，脸上带着疲惫，却依旧笑得温和，心里忽然涌起一股异样的情绪——这种担心到极致的感觉，绝不是对一个萍水相逢之人该有的。 他一直以为，自己对苏清鸢只是好奇，好奇她的秘密，好奇她的医术，可直到今天，他才清晰地意识到，这份好奇早已变质。他在意她的安危，在意她的情绪，甚至在意她是否能按时回来，这份在意，早已超出了“好奇”的范畴。 “回来就好，快进去歇歇，我让阿巧给你热了粥。”萧九的声音软了下来，语气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关切。 苏清鸢点了点头，跟着他走进药膳坊。看着萧九忙碌的背影，她心里满是疑惑——萧九为什么会这么担心她难道只是因为她救过他可这份担心，似乎太过浓烈了些。 而萧九走在前面，心里却翻江倒海。他知道，自己对苏清鸢的感情，已经不受控制地越陷越深。可他的身份特殊，京城的纷争还未平息，他不能给她带来安稳的生活，甚至可能会连累她。这份突如其来的心悸，让他既甜蜜又痛苦——甜蜜的是，他终于找到了让自己在意的人；痛苦的是，他却不能光明正大地留在她身边。 那天晚上，萧九坐在廊下，望着天空中的月亮，一夜未眠。他反复思考着自己和苏清鸢的关系，却始终没有答案。他只知道，从这一刻起，苏清鸢这个名字，已经深深烙印在他的心里，再也无法抹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