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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初五的夜渐渐深了，清鸢院的卧房里还亮着一盏暖黄的宫灯。苏清鸢刚在萧玦的安抚下平复了心绪，就听到门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紧接着，李嬷嬷端着一个黑漆托盘走了进来——托盘里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红枣桂圆粥，还有一个用红布包裹的小物件，显然是特意来做睡前叮嘱的。 “姑娘，还没睡呢老奴给你炖了碗红枣桂圆粥，趁热喝了吧。”李嬷嬷将托盘放在床头的矮桌上，拿起粥碗，用银勺轻轻搅动了几下，氤氲的热气带着红枣与桂圆的甜香，瞬间驱散了夜的微凉，“明天要早起梳妆，还要撑着凤冠站大半天，喝碗粥补补气血，免得中途头晕。” 苏清鸢坐起身，接过粥碗，小口喝了起来。粥熬得软糯浓稠，红枣炖得入口即化，桂圆的甜香恰到好处，暖意在舌尖散开，顺着喉咙滑进胃里，连带着心里都暖暖的。她知道，李嬷嬷从下午就开始盯着厨房炖这碗粥，红枣要去芯，桂圆要选肉厚的，连火候都掐得精准，就是为了让她明天有好状态。 “慢点喝，别烫着。”李嬷嬷坐在床边，看着她喝粥的模样，眼神像极了疼爱晚辈的长辈，“明天晨起，厨房会再给你端一碗来，你记得一定要喝完。梳妆的时候别着急，老奴会提前一个时辰过来，帮你梳理头发、穿戴凤冠，咱们一步步来，保证不慌不乱。” 苏清鸢点点头，咽下嘴里的粥，轻声问：“李嬷嬷，明天的凤冠真的有三斤重吗我会不会戴不住，不小心掉下来” “放心，有老奴在呢。”李嬷嬷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语气笃定，“凤冠虽然重，但咱们有特制的银质发架，能稳稳托住重量，不会让你累着。到时候老奴会站在你身后，一只手扶着凤冠的边缘，另一只手帮你调整姿态，保证不会让凤冠晃动，更不会掉下来。你只要放松身体，抬头挺胸，做最漂亮的新娘就好。” 她顿了顿，又想起什么，补充道：“对了，凤冠上的珠钗和步摇都用细银线固定好了，走路的时候不用刻意放慢脚步，正常走就行，步摇轻轻晃动才好看，像带着仙气儿似的。不过也别走太快，免得珠钗碰撞发出太大的声响，失了端庄。” 苏清鸢认真听着，把每一个细节都记在心里。一碗粥喝完，李嬷嬷接过空碗放在托盘里，又从怀里掏出一个红布包裹的小物件，轻轻放在苏清鸢的手心——是一个小巧的平安符，红布上绣着精致的“囍”字，边角还缝着细小的珍珠，摸起来软软的，带着淡淡的香火味。 “这是老奴前几日去慈宁宫，求太后娘娘为你求来的平安符。”李嬷嬷的声音带着几分郑重，“太后娘娘亲自去太庙跪拜了半个时辰，亲手为你系上红布，说要保你大婚顺顺利利，往后的日子平平安安。你把它贴身戴着，别让别人看到，就当是太后娘娘的心意，也是老奴的一点牵挂。” 苏清鸢紧紧握住平安符，眼眶微微发热。她知道，李嬷嬷不仅在礼仪上处处为她着想，还在暗地里为她求平安、铺路子，这份用心，比亲人还要周到。她小心翼翼地将平安符塞进贴身的衣袋里，感受着布料下小小的凸起，心中满是安稳：“谢谢李嬷嬷，也谢谢太后娘娘。我一定会好好戴着，不会弄丢的。” “好孩子，这就对了。”李嬷嬷欣慰地点点头，又继续叮嘱道，“明天迎亲队伍到的时候，你要站在卧房的门口，等靖王亲自来接你。他会递给你一个绣球，你记得笑着接过来，手要稳，别抖，也别太快伸手，等他把绣球递到你面前，你再轻轻握住——这是皇家婚礼的规矩，代表着‘夫唱妇随’，不能出错。” 她边说边做示范，伸出手模拟接绣球的动作：“手指要轻轻拢着绣球的边缘，别把绣球攥得太紧，显得太急切；也别太松，免得不小心掉在地上，不吉利。接过绣球后，要对着靖王笑一笑，不用说话，眼神温柔点就行，让他知道你高兴，也让在场的宾客看到你们夫妻和睦。” 苏清鸢跟着李嬷嬷的动作，在心里默默演练了一遍，连手指的姿势都仔细调整——她知道，这些看似细小的动作，都是婚礼上的“门面”，既不能失了规矩，又要透着真诚，才能让所有人都满意。 “拜堂的时候，你要跟着司仪的口令走。”李嬷嬷又想起拜堂的细节，语气愈发细致，“司仪喊‘一拜天地’，你就跟着靖王一起弯腰，腰要弯到四十五度，别太浅，显得不恭敬；也别太深，免得凤冠的珠钗碰到地上。拜的时候头要微微低着，眼睛看着脚尖，别东张西望，失了仪态。” “喊‘二拜高堂’的时候，陛下和太后会坐在正前方的宝座上，你要记得先看一眼靖王，跟他保持一致的动作，别他已经弯腰了，你还没动，或者他起来了，你还弯着腰。跪的时候膝盖要轻点，老奴会在你身后悄悄递一个软垫，你踩着软垫跪，就不会磕着膝盖，也不会疼。” “最后‘夫妻对拜’，这是最要紧的环节。”李嬷嬷的眼神变得格外温柔，“你要看着靖王的眼睛，慢慢弯腰，动作轻一点、慢一点，让所有人都看到你们眼里的情意。起身的时候，靖王会伸手扶你，你就顺着他的力道站起来，别太用力，也别太轻，两个人的动作要默契，像早就演练过千百遍一样。” 苏清鸢听着，脑海中忍不住浮现出拜堂的场景——红绸漫天，礼乐齐鸣，她穿着大红的霞帔，萧玦穿着绣着龙纹的喜服，两人并肩站在一起，跟着司仪的口令弯腰、跪拜、起身，眼神交汇的瞬间，满是对未来的期待。 “敬茶的时候更要注意。”李嬷嬷的声音拉回了她的思绪，“给陛下和太后敬茶，茶杯要端平，高度刚好到他们的胸前，别太高，免得茶水洒出来；也别太低，显得不尊重。声音要柔一点，喊‘父皇’‘母后’的时候，要清晰响亮，让他们听着舒心。递茶杯的时候，要用双手捧着杯底，手指别碰到杯沿，这是规矩，也是礼貌。” 她还特意提醒：“太后娘娘喜欢喝温茶，茶杯里的茶水温度要刚好，不能太烫，也不能太凉。老奴会让厨房提前备好温茶，到时候直接端给你，你不用操心温度的事，只要专注于动作和语气就好。敬完茶，太后和陛下会给你赏赐，你要双手接过，说声‘谢谢父皇/母后’，然后递给身后的春桃，别自己拿着，显得不懂事。” 不知不觉间，已经过了大半个时辰。李嬷嬷的叮嘱从晨起的粥品，到梳妆的细节，再到迎亲、拜堂、敬茶的每一个动作，连声音的大小、眼神的方向都考虑得面面俱到，没有一丝遗漏。苏清鸢坐在床边，认真听着，把每一个字都刻在心里，原本还有些紧张的心，在这些细致的叮嘱中，渐渐变得踏实。 “好了，该说的都差不多了。”李嬷嬷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苏清鸢的锦被，语气带着几分不舍，“你早点休息，明天才有好精神。老奴就在隔壁房间，要是晚上睡不着，或者有什么不舒服，随时喊老奴，别自己扛着。” 苏清鸢点点头，看着李嬷嬷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又摸了摸贴身的平安符，心中满是温暖。她知道，有李嬷嬷这样细致入微的照顾，有萧玦的陪伴，有太后和陛下的祝福，明天的大婚，一定会顺顺利利。她闭上眼睛，将李嬷嬷的叮嘱在脑海中再过了一遍，然后带着满满的期待，渐渐进入了梦乡——明天，就是她与萧玦最幸福的日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