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豺狼登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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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蒙蒙亮，薄雾还未散尽，村里的公鸡此起彼伏地打着鸣。 苏清鸢浅眠，几乎是立刻就醒了。身下的土炕硌得她浑身酸痛，但比起昨日濒死的虚弱，身体里已然多了一丝微弱的力气。灵泉水和烤红薯的功效显而易见。 她轻手轻脚地起身，想去看看母亲。刚撩开里屋的破布帘子，就听见院门外传来一阵毫不掩饰的脚步声，以及一个尖利又故作热情的嗓音。 “老三家的！开门呐！听说清鸢丫头昨儿个想不开投了河哎哟喂，这可真是……快开门让大伯娘瞧瞧！” 是王翠花！她那个好吃懒做、刻薄贪婪的大伯母！ 苏清鸢眼神一冷。来得真快，怕是昨天在河边看热闹没看够，今天一早就迫不及待来“关心”了，顺便探探虚实，看看能不能捞点好处。 外间炕上的三个孩子也被吵醒了，明轩和明宇下意识地缩了缩，脸上露出惧怕的神色。小明玥更是直接钻进了哥哥怀里，小声嘟囔：“怕……大伯娘凶……” 原主的记忆涌上心头——王翠花每次来，不是顺走他们家厨房里仅有的几根柴火，就是鸡蛋里挑骨头，骂林氏克夫、骂他们几个是吃白食的拖油瓶，最后总要逼着林氏点头答应些过分要求才罢休。 “明轩，去开门。”苏清鸢整理了一下粗布衣裙，语气平静。躲是躲不过的。 明轩犹豫了一下，还是听话地去拔开了那根并不结实的门栓。 门一开，王翠花那肥胖的身躯就挤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她那个同样膀大腰圆、一脸横肉的儿子苏大宝。苏大宝今年十五，好吃懒做，完全继承了他娘的秉性。 王翠花一进门，那双三角眼就滴溜溜地四处乱扫，仿佛要将这破屋里最后一点值钱的东西都刮走。看到灶膛里还有未燃尽的火星，她鼻子抽动了两下，似乎闻到了昨晚烤红薯留下的微弱甜香，眼神顿时更加狐疑。 “哟，还没饿死呢”苏大宝撇着嘴，阴阳怪气地来了一句，被他娘用胳膊肘捅了一下。 “呸呸呸，童言无忌！大宝你怎么说话呢！”王翠花假意呵斥儿子，随即堆起虚假的笑容，看向从里屋走出来的苏清鸢，“清鸢丫头，你可算醒了！你说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呢那赵家退婚就退婚呗，咱还能找到更好的不是何必寻死觅活，吓坏你娘和弟弟妹妹多不好” 她嘴上说着关心的话，眼神却像毒蛇一样在苏清鸢身上打转，想看出她是不是真的没事。 苏清鸢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甚至还带着一点大病初愈的虚弱：“劳大伯娘挂心了，我没事，就是一时没想开，以后不会了。” “那就好，那就好！”王翠花一拍大腿，凑近几步，压低了声音，语气却带着不容拒绝的逼迫，“清鸢啊，你看你爹没了，你娘又病着，你们这一家子老弱病残，守着那三亩好水田也种不了啊！白白荒着多可惜！不如这样，让你大伯和我帮你们种着，到时候收了粮食，分你们……分你们两成，总好过颗粒无收饿死强吧” 图穷匕见！果然是为了那三亩水田来的！ 那三亩田是原主爹留下的最好的遗产，位于河边，灌溉方便，产量也高，一直是苏老实和王翠花眼里的肥肉。原主爹死后，他们就多次上门威逼利诱，想让林氏“主动”把田交出去“代管”，都被柔弱的林氏咬牙拒绝了。 现在，趁着苏清鸢“刚寻过死”、家里乱成一团，他们又来了！ 明轩和明宇听到这话，小脸都绷紧了，敢怒不敢言。里屋传来林氏焦急虚弱的咳嗽声。 苏清鸢看着王翠花那贪婪的嘴脸，心中怒火升腾，脸上却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讶和为难：“大伯娘，这……这怎么好意思麻烦大伯和大伯娘呢我爹以前常说，做人要自力更生，不能总想着依靠别人。” 王翠花没想到一向怯懦的侄女会说出这话，愣了一下，随即拉下脸：“你这孩子怎么不识好歹我们这是帮你们！难不成你们几个小崽子还能自己下地到时候田荒了，官府催税，拿不出粮食来，可是要抓人去服徭役的！明轩这小子细皮嫩肉的，去了还能有命回来” 这话已是赤裸裸的威胁。 苏清鸢心底冷笑更甚，面上却显得更加柔弱无助，她微微提高了一点声音，确保左邻右舍或许能隐约听到：“大伯娘，您别吓我……官府……官府催税也是讲王法的吧那田是我爹留下的，地契还在我娘枕头底下压着呢。就算……就算我们今年收成不好，交不上税，也不能随便就把田给了别人啊……村里、族里总有说理的地方吧” 她这话看似软弱，实则点出了几个关键：地契在手，名正言顺；官府催税虽有压力，但也不能强夺民产；更重要的是，暗示了这事不是他们一家说了算，村里和族里都能管。 王翠花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她没想到这个死过一次的丫头片子，嘴皮子居然利索了，还学会拿村里和族里压人了！ 苏大宝是个没脑子的，见他娘吃瘪，立刻瞪起眼睛，上前一步就想耍横：“苏清鸢你别给脸不要脸！我娘是为你们好！信不信我……” “大宝！”王翠花赶紧拉住儿子。她虽然泼辣，但也知道在村里明目张胆欺负孤儿寡母会惹众怒，尤其是刚出了投河这事，多少双眼睛看着呢。 她狠狠剜了苏清鸢一眼，语气变得阴冷：“行，清鸢丫头有主意了，翅膀硬了！那你们就自己守着那田饿死吧！到时候可别哭爹喊娘地来求我们！” 说完，她扯着还想放狠话的苏大宝，气冲冲地摔门而去。 破旧的木门哐当一声响，震落下些许灰尘。 屋里暂时恢复了安静。 明轩和明宇松了一口气，看向姐姐的眼神里充满了惊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崇拜。姐姐好像真的不一样了！ 里屋，林氏的咳嗽声也平息了下去，似乎稍稍安心。 苏清鸢走到门口，看着王翠花母子骂骂咧咧远去的背影，目光沉静。 这只是第一次交锋。她知道，以那一家子的贪婪和无耻，绝不会这么轻易放弃。 她必须尽快让自己和这个家真正强大起来。 首先，得彻底治好母亲的病，让这个家有个主心骨。 其次，要解决粮食问题，不能坐吃山空。 最后，那三亩水田，绝不能丢！那是这个家最后的根基。 她摸了摸怀中温润的玉佩，眼神愈发坚定。 灵泉沃土在手，她苏清鸢，绝不会任人宰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