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 皇帝的疑虑与太后的施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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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三十的清晨，皇宫内已处处透着除夕的喜庆——红绸挂满廊柱，灯笼高悬檐角，宫女太监们捧着年货匆匆穿梭，空气中弥漫着糕点的甜香与松枝的清冽。可这份热闹，却丝毫未驱散长乐宫的凝重。太后坐在窗边的软榻上，手中捏着林姑姑刚送来的字条，上面寥寥数语写着“苏医正在天牢救治前太傅张敬之，暂无性命之忧”，可她的眉头却拧得更紧，指尖因用力而将字条捏出褶皱。 “陛下还是没有释放清鸢的意思”太后抬头看向林姑姑，声音带着几分疲惫，却难掩眼底的急切。自昨日她去御书房为苏清鸢求情，皇帝虽承诺“重新彻查”，却始终未松口释放苏清鸢，甚至连探视都不允许，这让她心中的焦虑愈发深重。 林姑姑躬身回道：“娘娘，御书房的小太监说，陛下今早召集了刑部和大理寺的官员议事，似乎仍在核对‘巫蛊人偶’的证据，并未提及释放苏医女的事。” “核对证据”太后冷笑一声，将字条扔在案几上，“那所谓的巫蛊人偶，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栽赃！清鸢在太医院当值时，连一只蚂蚁都不忍踩死，怎会做出用针扎人偶诅咒皇室的事陛下分明是被郑贵妃和太子蒙蔽了！” 说罢，太后猛地起身，不顾林姑姑的劝阻，快步走向御书房。她今日穿着一身深紫色朝服，发髻上仅插着一支白玉簪，虽面色苍白，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她知道，若今日再不施压，苏清鸢在天牢多待一日，就多一分危险，太子与郑贵妃也多一分时间销毁证据。 御书房内，皇帝正对着案几上的巫蛊人偶皱眉沉思。人偶的桃木底座上，“皇帝”“太子”的名字用朱砂写得格外醒目，银针深深扎入“心口”位置，模样狰狞。可越是细看，他心中的疑虑就越重——这人偶的做工太过粗糙，朱砂的痕迹也显得刻意，仿佛是为了“定罪”而仓促制作，丝毫没有真正巫蛊之人的隐秘与谨慎。 “陛下，刑部尚书求见。”太监的通报声打断了皇帝的思绪。 刑部尚书快步走入，躬身奏道：“陛下，臣已核对过巫蛊人偶的来源，据东宫太监张忠指证，此人偶是苏清鸢亲手制作，可臣派人查访苏清鸢的住处，并未发现任何制作桃木人偶的工具，也无人见过她购买桃木或朱砂。” 皇帝闻言，眉头皱得更紧：“你的意思是，这人偶可能不是苏清鸢制作的” “臣不敢妄下结论，只是觉得此事尚有疑点。”刑部尚书谨慎地说道，“另外，臣还查到，张忠在指证苏清鸢前，曾收到东宫送来的五百两银子，此事恐有蹊跷。” 皇帝心中的疑虑更深，刚想开口吩咐进一步彻查，就见太监慌张地跑进来：“陛下，太后娘娘驾到！” 话音未落，太后已推门而入，径直走到皇帝面前，语气带着几分怒气：“陛下，哀家问你，清鸢在天牢中救人的事，你可知晓” 皇帝愣了一下，摇头道：“母后，朕未曾听闻此事，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太后冷笑一声，走到案几前，指着那巫蛊人偶，“清鸢在天牢中，见隔壁牢房的老者咳血不止，身患重病，便用自己仅有的药物救治他，甚至还省下自己的口粮给他！这样一个心怀仁善、连陌生人都不忍见死不救的人，怎会做出用巫蛊诅咒皇室的事陛下若是连这点都看不明白，还如何分辨忠奸，治理江山” 皇帝看着太后激动的神情，又想起刑部尚书刚刚禀报的疑点，心中的天平渐渐倾斜。他沉默片刻，语气缓和了几分：“母后，朕并非不相信清鸢，只是此事涉及巫蛊，证据尚未确凿，朕若是贸然释放她，恐难服众。” “服众”太后猛地提高声音，眼中满是失望，“陛下所谓的‘证据’，不过是太子和郑贵妃精心伪造的陷阱！他们为了夺权，不惜毒害哀家，诬陷靖王和清鸢，如今还想借陛下之手除掉他们！陛下若是再执迷不悟，不仅会冤枉好人，还会让太子的阴谋得逞，将来危及大胤的江山！” 她说着，突然后退一步，对着皇帝躬身行礼，语气带着几分决绝：“哀家今日把话放在这里，若是陛下今日再不释放清鸢，再不彻查太子的罪行，哀家便从今日起绝食抗议，直到陛下查明真相，还清鸢和靖王一个清白为止！” “母后！不可！”皇帝连忙上前，想要扶起太后，却被她推开。 太后看着皇帝，眼中满是恳切：“陛下，哀家知道你为难，可此事关乎重大，容不得半点犹豫！清鸢是哀家的救命恩人，靖王是你最得力的儿子，他们绝不可能谋反！太子才是那个野心勃勃、不择手段的人！陛下若是再放任下去，后果不堪设想啊！” 皇帝看着太后坚定的眼神，又想起这些年太子的反常举动——结党营私、干预朝政、私下扩充东宫卫队，再结合眼前的巫蛊人偶疑点、张忠受贿之事，心中的疑虑终于化为确定。他深吸一口气，终是下定决心：“母后，朕知道了。朕即刻下令，暂缓对苏清鸢的定罪，同时允许靖王入宫，让他当面禀明情况，若他能拿出证据证明自己与清鸢的清白，朕便立刻释放清鸢，彻查太子的罪行！” 太后听到这话，眼中终于泛起泪光，她对着皇帝深深鞠了一躬：“多谢陛下！陛下能明辨是非，是大胤之幸，是百姓之幸！” 皇帝扶起太后，语气带着几分愧疚：“母后，是朕之前糊涂，险些冤枉了好人。朕这就派人去靖王府，传召靖王入宫。” 很快，传召靖王入宫的旨意便送到了靖王府。萧玦接到旨意时，正与影核对明日宫宴的证据，听到皇帝允许他入宫禀明情况，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这不仅是为苏清鸢辩解的机会，更是将太子阴谋提前暴露的契机。 “王爷，陛下终于松口了！”影激动地说道，“我们可以趁此机会，将太子伪造证据的事呈给陛下，要求释放苏姑娘！” 萧玦点头，却并未立刻动身，而是走到案几前，拿起张敬之的密信副本和人偶制作人的供词：“我们不能只要求释放清鸢，还要让陛下看到太子的真实面目。你立刻安排人，将张太傅从偏殿接到宫门外待命，若陛下需要人证，便让他立刻入宫指证。” “是！属下这就去办！”影躬身领命，快步离开。 萧玦整理好朝服，将证据小心翼翼地收好，然后快步走出王府，登上前往皇宫的马车。马车行驶在积雪的街道上，车轮碾过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正义奏响序曲。 萧玦坐在马车中，看着窗外飞逝的街景，心中满是坚定。他知道，此次入宫，不仅要为自己和苏清鸢辩解，更要让皇帝看清太子的野心与狠毒，为明日除夕宫宴的最终决战，铺平道路。 御书房内，皇帝正焦急地等待着萧玦的到来。太后坐在一旁，手中捧着温热的参茶，眼神却始终紧盯着门口，期待着萧玦能带来证明清白的证据。 终于，太监的通报声传来：“靖王殿下到！” 萧玦快步走入御书房，对着皇帝和太后躬身行礼：“儿臣参见父皇，参见母后。” “萧玦，快起来！”皇帝连忙起身，走到萧玦面前，“朕知道你受了委屈，你快说说，这巫蛊案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巫蛊人偶，真的不是你和苏清鸢制作的” 萧玦直起身，目光坚定地看向皇帝，语气沉稳地说道：“父皇，儿臣与清鸢绝无此事！所谓的巫蛊人偶，是太子精心伪造的证据，目的就是为了栽赃陷害儿臣与清鸢，掩盖他毒害太后、意图夺权的罪行！儿臣今日入宫，就是为了呈上证据，揭穿太子的阴谋！” 说罢，萧玦从怀中取出密信副本和供词，双手呈给皇帝：“父皇，这是前太傅张敬之抄录的太子与郑贵妃的密信副本，上面清晰地写着他们如何策划用蚀心草毒害太后，如何伪造巫蛊人偶栽赃儿臣与清鸢；这是人偶制作人的供词，他亲口承认，人偶是太子派东宫太监李德全让他制作的，与清鸢无关！” 皇帝接过证据，快速浏览一遍，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手中的密信因愤怒而微微颤抖。太后凑上前，看到密信中“借巫蛊除太后，嫁祸靖王”的字句，气得浑身发抖：“陛下，你都看到了吧这就是你信任的太子！这就是你纵容的郑贵妃！他们为了夺权，连哀家都不放过，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皇帝看着手中的证据，又想起太后的绝食威胁、刑部尚书的疑点禀报，心中的愤怒与愧疚交织在一起。他猛地一拍案几，语气带着几分决绝：“好一个李承乾！好一个郑贵妃！竟敢如此欺君罔上，祸乱朝纲！朕若是再放任下去，何颜面见列祖列宗！” 他看向萧玦，语气带着几分急切：“萧玦，这些证据是否属实张敬之现在何处朕要亲自审问他！” “父皇，张太傅就在宫门外待命。”萧玦连忙说道，“他半年前被太子诬陷入狱，如今刚被儿臣救出，身体虽虚弱，却能当面指证太子的罪行！” 皇帝立刻下令：“传朕旨意，宣张敬之入宫！同时，传苏清鸢从天牢入宫，朕要亲自审问，还他们一个清白！” 太监领命快步离开，御书房内的气氛终于缓和了几分。太后看着皇帝坚定的神情，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地，眼中泛起欣慰的泪光。萧玦站在一旁，看着眼前的景象，知道正义的曙光终于到来——明日的除夕宫宴，将是太子与郑贵妃的末日，而他与苏清鸢，也终将迎来属于他们的安稳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