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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光篮球部的体育馆，从未如此空旷过。失去了青峰那蛮横的突破嘶吼、陈屿川沉稳的指挥、甚至桃井五月在场边纸笔摩擦的沙沙声，整个空间仿佛被抽走了灵魂，只剩下篮球砸地的单调回声和队员们压抑的喘息。 赤司征十郎站在场边，身影笔挺如松。他没有像往常一样亲自下场指导，只是用那双异色的瞳孔冷静地扫视着球场。训练内容变成了枯燥到极致的重复：折返跑，底线到底线，循环往复，直到有替补队员扶着膝盖，剧烈干呕；防守滑步，左右横移，鞋底与地板摩擦出刺耳的声音，仿佛要将每个人的体力彻底榨干。 “不够快。” “重心太高。” “意志力薄弱。” 赤司的声音不高，却像冰锥一样扎进每个人的耳膜。没有鼓励，没有战术讲解，只有精准到残忍的批评。黄濑凉太在一次全力冲刺后差点腿软摔倒，他撑着膝盖，汗水像溪流一样从下巴滴落，金色的头发黏在额前，失去了所有光泽。他偷偷抬眼看向赤司，那双总是带着玩味或认真的眸子里，此刻只剩下疲惫和一丝畏惧。 绿间真太郎推了推有些滑落的眼镜，依旧一丝不苟地完成着每一项指令。他的三分球练习从未中断，但出手的节奏似乎比平时更快，更像是一种发泄。他不敢去看场边那些空出来的储物柜。 紫原敦是唯一一个似乎没受太大影响的。他依旧慢吞吞地完成着指令，只是在无人注意的角落，会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美味棒，飞快地塞进嘴里，仿佛需要用甜食来填补某种空洞。当赤司冰冷的目光扫过来时，他会立刻停止咀嚼，面无表情地继续训练，只是那双紫色的眼睛里，偶尔会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茫然——没有小桃井的便当，训练后的零食补给好像也没那么令人期待了。 “我们……真的还能打赢比赛吗”一个二年级的替补队员在休息间隙，带着哭腔小声嘀咕了一句。 声音很小，但在死寂的体育馆里却格外清晰。 赤司的目光瞬间锁定了他。那名队员吓得脸色煞白，几乎要缩成一团。 “帝光不需要怀疑者。”赤司的声音没有任何波澜，“如果不能适应，现在就离开。” 没有人再敢说话。恐惧，成了维系这支残破队伍的唯一纽带。 与此同时，在距离帝光几条街外的一个街头篮球场，画风截然不同。 场地有些旧，篮网破了一半，地面也不太平整。青峰大辉运着球，面对空无一人的防守，随意地做着各种花哨的胯下和背后运球，然后猛地起跳，身体在空中极度舒展，几乎平行于地面，手腕一抖，篮球划过一道诡异的弧线，精准地落入网窝。 “哇！小青峰！这球也太帅了吧！”黄濑……不，是陈屿川模仿着黄濑的语气，故意夸张地鼓掌。 青峰落地，撇撇嘴：“少来，你这模仿一点都不像。” 穿着便服的桃井五月坐在场边的长椅上，膝盖上依旧摊着笔记本，但上面不再是密密麻麻的数据，而是几笔简单的速写——画的是青峰刚才那个离谱的上篮动作，旁边还标注了一句：“反物理定律，疑似外星生物。” 这是他们“翘班”的第三天。没有系统的训练计划，没有战术板，甚至大多数时候连个像样的对手都没有。青峰只是在这里不停地投篮，尝试各种匪夷所思的出手角度，仿佛要将过去一段时间在帝光感受到的所有憋闷，都通过这无止境的投篮发泄出去。 陈屿川则负责捡球，偶尔和他进行一对一的斗牛。结果毫无悬念，但陈屿川乐此不疲，甚至在一次被青峰晃倒后，干脆躺在地上不起来，看着天空说：“阿大，要不我们组个街头二人组，就叫‘迷途少年拯救社’” 青峰把球砸在他身上：“起来，弱鸡。” 虽然话语依旧不客气，但青峰眉宇间那股几乎凝成实质的戾气，似乎消散了一些。至少，在这里，他不需要听任何人的指令，也不需要顾及任何所谓的“团队”。 然而，宁静（或者说无聊）很快被打破。几个穿着其他学校队服，看起来流里流气的学生走进了球场，语气嚣张： “喂，小子，这场地我们占了，滚一边去。” 青峰连眼皮都懒得抬，继续投他的篮。 陈屿川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语气平和：“不好意思，我们先来的。” “先来的”为首那个刺猬头嗤笑一声，上前一步，几乎要顶到陈屿川的鼻子，“听不懂人话找揍是吧”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桃井紧张地合上笔记本，站了起来。 青峰终于停下了投篮动作，他转过身，眼神懒散地扫过那几个不速之客，最后目光落在那个刺猬头身上。 “想打架”青峰的声音带着点刚运动后的沙哑，和他眼神里的漠然形成奇异的反差。 刺猬头被他的眼神看得有点发毛，但仗着人多，还是硬着头皮说：“是又怎么样” “不怎么样。”青峰把篮球在指尖转了转，突然毫无征兆地，手腕一抖，篮球如同出膛炮弹，直接砸向刺猬头的面门！ “砰！” 一声闷响，伴随着惨叫。刺猬头捂着鼻子蹲了下去，指缝间渗出鲜血。 他的同伴们都惊呆了。 陈屿川反应极快，几乎在青峰出手的瞬间，他就侧身挡在了桃井前面，同时矮身一个扫堂腿，放倒了另一个想冲上来的人。 青峰像一头被惊扰的豹子，直接冲入人群。他没有章法，纯粹依靠野兽般的反应和力量，拳头又快又狠，专门往人最吃痛的地方招呼。陈屿川则配合着他，利用灵活的步伐和巧劲，专门解决那些想从侧面偷袭的家伙。 一场混战，或者说，一场单方面的“教学局”，在破旧的街头篮球场上演。不到两分钟，那几个来找茬的学生就全都躺在地上哼哼唧唧。 青峰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手背，走到那个还在流鼻血的刺猬头面前，蹲下身，捡起滚落在一旁的篮球。 “场地，还抢吗” 刺猬头惊恐地摇头。 青峰站起身，把篮球夹在腋下，看向陈屿川和惊魂未定的桃井：“走了。” 陈屿川揉了揉刚才被打了一拳的肩膀，居然笑了笑：“没想到，第一次团队合作，居然是打架。” 青峰脚步顿了一下，没回头，只是哼了一声。 桃井小跑着跟上两人，回头看了一眼那片狼藉的战场，又看了看前面两个男生的背影，抱着笔记本的手，悄悄收紧了一些。虽然方式有点暴力，但……这似乎比在帝光那令人窒息的体育馆里，更像是一个“团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