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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国叔，我婆娘才生完，我想要那条鲤鱼。我出五十斤粮票加一张两斤的肉票来换，您别有意见！” 说话的就是刘胜文，这条大鲤鱼他势在必得。 陈建国现在虽说不是生产队的大队长，但是威望还在，这个面子上得照顾点才行。 “行行行，让给你也没关系，婆娘生娃是大事，那条小点的你们就别跟我争了！还是那张票，我这条件怎么样” 陈建国开口就是五十斤粮票，确实很照顾自己家了。 没想到半路刘胜文截胡，又加了一张肉票。不过考虑到刘胜文婆娘生娃，陈建国也只能退而求其次。 陈建国在生产队的口碑很好，办事公平。所以当初他退下来的时候，生产队的社员都不同意。 “换换换，您直接提走就行了！志勇，拿根绳子，给大爷穿起来！” 林志强有些兴奋，接过老人的票一下塞进裤袋子里面。 “嗬嗬，小是小了点，但是够肥......嗯......不错！ 对了强伢子，这几天要是再有大点的鱼摸上来，你直接来找大爷换，换的条件差不了你的！” 陈建国提着四斤多的鲤鱼，晃晃悠悠的出了林家院子。 刘胜文得到了那条五六斤的大鲤鱼，同样也是很爽快的把粮票和肉票掏了出来。 “志强，下次要是再下河摸鱼，看看能不能给叔弄点鲫鱼。 过几天生产队杀猪，叔匀给你一斤肉！或者是换点别的都行！” 刘胜文接过鲤鱼，面露喜色，将两张票一起塞进了林志强的手上。 这个年代，谁家都不富裕，像刘胜文这样大方的人，是极少的。 但是他有大方的资格，谁让人家是生产队的饲养员呢 “胜文叔，谢谢你了！回头抓了鱼，我再给您送过来就是了！” 林志强心里有些感动，这个年代的乡邻乡亲人情味挺浓。 “强子，票我可没有，用钱能换不” 范晓斌手上拿着一张两块钱的纸币，朝林志强眼前扬了扬。 “小斌，我只换不卖，再说了，我的鱼可值不了这么多钱！” 两块钱，放到现在，就算是掉到地上也不一定会有人捡。 但是在79年这个时候，大人的一个工分还没一块钱，一块钱能买到不少东西。 有票的前提下，供销社的白糖不过六毛一斤，红糖也才七毛一斤。 粮站的大米凭票一毛钱一斤，没票的话也只不过一毛二。 至于肉的话，有票的话瘦肉六毛一斤，肥肉七毛，没票的话贵一毛两毛。 现在的骨头排骨没有后世精贵，反而是便宜的下脚料，而且还不用浪费肉票买。 范晓斌的父亲叫范大彪，是个杀猪匠，祖传的，多年前被肉联站招安，摇身一变成了肉联站的屠宰员。 范晓斌能拿出两块钱，林志强一点也不奇怪。 “没事，我们兄弟之间不存在谁赚谁亏！这钱，你拿着，我拿那条桂花鱼，回去给我爹下酒！小勇，把鱼给我串起来！” 把钱塞到林志强裤袋里面，范晓斌指了指那一斤多的桂花鱼对林志勇说道。 “斌哥，给！” 林志勇把鱼麻利的递了过去。 “对了，强子，明天我爹杀猪，你去一趟肉联站，我让他把那些骨头给你留着！ 虽然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炖点汤，给咱爹补补身体也不错！” 贴着林志强的耳边，范晓斌交代道，说完后把钱扔下来提着鱼走了。 三年前，林志强跟范晓斌在晒谷场拜把子，一声兄弟一世情。 不过他的结局不好，九三年，一场意外他丢了命。 看着范晓斌离开的背影，林志强心里百感交集。 父亲是给大队部修粮仓摔伤的，原因是粮仓房椽老旧腐朽，从屋顶上踩空摔下来断了左腿。 整个双河生产大队都知道，林国华摔伤了，关系好点的来看了看，说几句宽慰话。 不过来送东西的没有几个，即便是两个伯伯家里。 新的生产队大队长陈达民代表生产大队，送了三十块钱过来，也给了一些布票和肉票，用来当做补偿。 虽说钱和票都有，但是对于一大家子人的生计来说，也只是一时的救济罢了。 正因为家里失去了父亲这个主要劳动力，翻过年后没多久，家里吃饭都成了困难。 苦日子没熬上一年，母亲罗秀莲丢下瘸腿的林国华和五个孩子，跟着同村的几个老乡去南方深市打工，后来一直就没有回来过。 母亲的离开，林志强恨了她一辈子，后来自己死之前才释怀。 因为吃饱饭都困难的年代，活下去才是勇气。 林志强上一世诺诺无为，遇事总喜欢逃避，在这个家里面没有扮演好儿子和大哥的角色。 母亲走后，瘸腿的林国华一蹶不振，第三年的秋天，一场酒醉死在晒谷场。 两个妹妹十五岁那年，被人拐跑了。 后来再见面的时候，已经成了广市红灯街的风尘女子。 二弟林志勇，缺乏管教，学着去混社会，结果96年严打，被判了死刑！ 至于最小的弟弟，也就是在三个月后，因为感冒没有及时治疗，成了傻子。 想到这些，他的内心都是煎熬的。 怪谁 谁也怪不了！ 只怪自己在应该扛事的年纪，选择了逃避！ 鱼很快被换完了，不，还有一条三斤多的桂花鱼，是他特意留下来的。 这条鱼，要送人！ 不是送给自己的两个伯伯，而是宋文明家。 因为宋文明有个女儿，叫宋佳怡。 是自己的高中同学，也是后来跟着自己苦了一辈子的女人。 北风凛冽，刺骨的寒风刮得脸上生疼。 南方的冬季短，但是下雪的时候一样冷的厉害。 林志强提着鱼，穿过枯黄的田野，沿着村道往夏家湾生产队的方向走去。 半个小时后，来到一个不大的土砖瓦房前。 “佳怡！佳怡！在家么.........” 林志强朝屋里喊了几声，很快应声走出来一个女孩，穿着青色的薄棉衣，和一条厚布裤子。 “志强，你怎么来了” 破旧的棉衣，裹不住宋佳怡正在发育的身材。 十五岁的宋佳怡面色姣好，胸前已经成型，按尺寸来比划最少也得是个c。 雪白的皮肤，看起来没有农村姑娘的影子。 “给你家送条鱼来吃！今天我下河摸的！” 林志强憨笑着，把手上的桂花鱼扬了扬，给她递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