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 琉璃厂夜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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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邹头的办公室藏在潘家园东南角的废旧库房里，百平见方的空间被隔成三进。外间摆满仿古瓷器的博古架实则暗藏机关，轻轻转动嘉靖青花梅瓶，整面墙便会旋出密室入口。 师父！大徒弟赵金宝撞开珠帘时，老邹头正就着煤油灯端详一面汉代规矩镜。镜面映出他沟壑纵横的脸，倒像是古墓里爬出的俑人。 嚷嚷什么！老邹头掌中一对乾隆粉彩釉里红球突然停转，教你多少回，做咱们这行最忌慌脚鸡！ 来了个扎手点子。赵金宝抓起八仙桌上的凉茶猛灌，那小子在碑帖区连破我们七道局！刘三的北魏造像，他拿指甲一划就说是树脂的；马老六的宣德炉，他嗅了嗅说是上周的胎！ 珠帘哗啦啦响动，又涌进十几个衣衫各异的男女。卖出土玉器的孙寡妇尖着嗓子：那后生竟看出我脖子上挂的汉代玉舞人是肥皂做的！她扯断串绳，玉人坠地发出塑料脆响。 老邹头眯眼捻动腕间沉香手串。这串108颗的念珠里，暗藏着他祖上从醇亲王府带出的秘密——其中三颗镂空珠内，藏着关系前清宝库的羊皮地图。 备轿！他突然拍案而起，惊得案头永乐青花烛台乱晃，老夫要会会这位火眼金睛的唐三藏！ 陈云和阿龙走到古玩城牌楼下时，晚钟正敲响七下。暮色中忽然传来吱呀呀的轿杆声，八个穿着清宫太监服饰的汉子抬着顶绿呢小轿破雾而来。轿帘掀处，珠光宝气晃得人睁不开眼。 好家伙！阿龙下意识摸向腰后军刺，这老梆子把故宫博物院穿身上了 老邹头颤巍巍下轿，补服上四团五爪金龙在灯笼映照下恍若游动。他特意将左腕的奇楠沉香串抖得哗哗响——这串佛珠的隔珠是颗罕见的血珀眼，对着灯光能照出密宗经文。 陈云的目光却黏在对方右手的翡翠扳指上。透过《秘藏心鉴》的感知，他看见扳指内壁刻着满文醇亲王制，更诡异的是翡翠内部有团血丝状的絮状物，正随脉搏微微搏动。 小友请看这个。老邹头褪下串七宝手串，慈禧太后戴过的伽楠香念珠，当年李莲英亲自给穿的眼...... 陈云指尖刚触到珠串，怀中的李家黑卡突然发烫。卡面蟠龙目射出一道微光，竟照出某颗木珠内的暗格——里头藏着卷微缩胶卷，隐约可见二字。 东西不错。陈云突然指向对方腰间玉佩，可惜籽料是青海新矿，做旧用的还是氢氟酸。 老邹头脸色骤变，这玉佩是他昨夜刚得的生坑货，连徒弟都没见过。他强笑着转移话题：前面许家铺子的老师傅最公道，咱们去那儿掌眼 许氏古玩店的鎏金匾额在夜色中泛着冷光。穿长衫的掌柜见老邹头进来，忙掀开通往后院的绣帘：邹爷您可来了，宋版《礼记》给您留着呢！ 陈云刚跨过门槛，鼻尖就嗅到股奇异的檀香味。抬眼望见厅堂供着的关公像，瞳孔猛地收缩——那尊明代铜像的刀柄处，竟刻着与苗巴布蛊盅相同的双头蛇徽记！ 小友好眼力。屏风后转出个戴金丝眼镜的中年人，这尊关公是家父从西藏请来的，据说能镇宅辟邪。他递来的名片上印着许氏集团首席鉴定师许文远。 阿龙突然碰了碰陈云手肘。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多宝阁角落摆着件青铜觚，器底粘着片干涸的血迹——正是《巫医经卷》记载的镇魇术常用媒介。 看货看货！老邹头迫不及待地摊开锦盒。当那串奇楠沉香珠被取出时，供桌上的关公像突然一声，铜刀竟转向西方！ 许文远笑道：关帝爷显灵了，这是大吉之兆啊！ 陈云却盯着珠串上某颗刻有卍字符的珠子。在《秘藏心鉴》的感知中，这颗珠子内部藏着的不是羊皮地图，而是半片人指甲盖大小的玉璋——纹路与李维所赠黑卡上的星图完全吻合！ 东西我要了。陈云突然拍出支票本，不过得用许家铺子的仪器做个碳十四。 老邹头脸上的笑容瞬间冻结。在众人看不见的袖管里，他枯瘦的手指正疯狂掐算——这个年轻人，莫非是冲着他祖上守护了百年的那个秘密来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