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遣返风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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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机舱的瞬间，湿热的空气像一床厚重的棉被裹住了李朴，带着海水咸味的风里混杂着浓郁的花香和若有若无的尘土味。 停机坪上的阳光毒辣得晃眼，他赶紧从背包里翻出墨镜戴上，镜片里的世界瞬间变成了冷色调。 达累斯萨拉姆国际机场的航站楼比埃塞俄比亚的转机机场稍好一些，但依然透着陈旧的气息。 墙壁上的涂料大面积剥落，头顶的吊扇慢悠悠地转着，吹不散大厅里的闷热和嘈杂。 各色人种在这里汇聚，黑皮肤的当地人、白皮肤的游客、黄皮肤的同胞，说着不同的语言，拖着大小不一的行李箱，形成一幅流动的画卷。 李朴跟着指示牌走向落地签办理处，心里还惦记着那位儒雅大叔的叮嘱，手指下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的先令。 他从背包里掏出护照和提前准备好的 50 美金，捏在手里反复确认，这是他从攻略上看到的旅游签费用，心里盘算着办完签证就能见到老周，开始全新的生活。 落地签办理处排着不算太长的队伍，前面大多是举着相机的游客，脸上带着兴奋的笑容。 李朴跟着队伍慢慢挪动，看着窗口里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慢悠悠地检查证件、盖章，动作拖沓得像是在打太极。 他忍不住在心里嘀咕：“这效率也太低了，在国内早就被投诉了。” 终于轮到他时，李朴把护照、美金和两寸照片递进窗口，用不太流利的英语说：“您好，我要办旅游签证。” 窗口里的工作人员是个戴着头巾的非洲女人，她接过材料翻了翻，突然抬头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李朴，叽里呱啦说了一串斯瓦西里语。李朴瞬间懵了，只能尴尬地摆手：“sorry, i dont understand.（对不起，我没听懂）” 女人皱了皱眉头，改用生硬的英语问：“你来坦桑尼亚做什么旅游” “是…… 是啊。” 李朴心里咯噔一下，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只能硬着头皮点头。 女人指了指他的行李箱：“你的行李看起来不像游客。” 李朴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行李箱里塞满了衣物和生活用品，确实没有游客该有的相机、防晒霜之类的东西。 他赶紧解释：“我打算在这里待一段时间，所以带的东西比较多。” 女人显然不相信，又问了几个问题，见李朴回答得磕磕绊绊，干脆拿起对讲机说了几句。 没过多久，一个身材魁梧的非洲女保安快步走了过来。 这位女保安目测身高一米八以上，穿着笔挺的制服，腰间别着对讲机，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那堪比水桶的腰围和巨大的臀部，走起路来那大屁股duangduangduang的，地面仿佛都在微微震动。 李朴心想，果然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大屁股留给大牛子用，就这黑蛐蛐的大肉臀、大胸，正常人不得被压死，也只有非洲男人的巨无霸可以长驱直入了。 李朴正在幻想着，她径直走到李朴面前，表情严肃得像要审讯犯人。 “跟我来。” 女保安用还算流利的英语说道，声音低沉有力。 李朴愣在原地，手里还捏着那 50 美金，不明所以地问：“怎么了我的签证有问题吗” 女保安没回答，只是用眼神示意他跟上，语气不容置疑：“快点。” 李朴心里发慌，只能乖乖地跟着她走，行李箱的轮子在粗糙的地面上发出刺耳的咕噜声。 周围的游客纷纷侧目，好奇地看着这一幕，让他感觉脸上火辣辣的。 他们穿过拥挤的大厅，来到旁边一个相对安静的区域，这里摆着几张破旧的沙发，看起来像是临时休息区。 女保安用斯瓦西里语对着旁边的同事说了几句，然后转向李朴，开始连珠炮似的发问。 “你为什么来坦桑尼亚” “你的邀请函呢” “出示你的返程机票。” “你要在这里待多久” 她的语速飞快，虽然夹杂着几个英语单词，但大部分都是斯瓦西里语，李朴只能捕捉到零星几个词，完全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他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只能尴尬地重复：“im sorry, i dont understand swahili.（对不起，我听不懂你们的语言）” 女保安似乎没料到他完全听不懂，皱着眉头不耐烦地咂了咂嘴，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笔记本和笔，在上面写下几个英语单词：工作旅游邀请函机票 李朴这才明白过来，她是在质疑自己的入境目的。 他赶紧指着 “旅游” 两个字，解释道：“im a tourist, here for travel.（我是来旅游的）” 同时掏出手机里存的非洲风景照片，试图证明自己的游客身份。 但女保安显然不买账，她指着李朴的行李箱，又指了指笔记本上的 “工作” 字样，眼神锐利得像是能看穿人心。 李朴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 他根本没有详细了解过坦桑尼亚的签证政策，以为办个旅游签就能过来工作，这在严格意义上属于违规入境。 冷汗瞬间浸湿了李朴的后背，他慌得手都开始发抖，语无伦次地解释：“我…… 我是来旅游的，顺便看看朋友，他在这里工作……” 女保安不耐烦地摆摆手，不再跟他沟通，转身用斯瓦西里语跟同事交代了几句，然后指了指旁边的沙发：“坐在这里等。” 说完，她就甩着duangduangduang的大屁股转身走开了，留下李朴一个人傻愣愣地站在原地，手里还紧紧攥着那本护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