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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洋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在走廊里穿行,活像刚从号子里放出来的社会大哥。 迎面走来的几个外班同学,看见他跟看见了领袖似的,纷纷热情地打招呼。 “哥们,刚才讲得不错!” 几只手掌拍在高洋的肩膀上,发出“砰砰”的闷响,力道大得像是要给他当场开个光。 高洋全程挂着一副“基操勿六”的淡定微笑,偶尔抬手回个礼,气场十足。 行至走廊尽头,他正盘算着去厕所来一根事后烟,一抬头,恰好撞见黄贝从女厕所里出来。 黄贝也看见了他,她的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似乎有话要说,嘴唇微微动了动,却欲言又止。 最终,她用眼睛向高洋示意,头朝楼下的方向甩了甩,便转身朝着楼梯口走去。 高洋秒懂。 立刻跟在她身后。 二人一前一后,脚步轻盈而又谨慎地沿着楼梯往下走。 教学楼的转角处。 黄贝警惕地探出半个脑袋,左看右看,确认没有人影后,才猛地转过身,一双眼睛直勾勾地锁定高洋。 那目光里混杂着期待、紧张,还有一丝“豁出去了”的羞涩。 “你今天的誓师大会讲得真好!”她终于憋出了一句话。 高洋满不在乎地摆摆手,仿佛刚才在台上口若悬河的人不是他:“咳,我就是随口胡咧咧的。” 黄贝显然没功夫理会他的骚话,直接切入正题:“你讲演稿给我呗。” “我没写稿呀,原本写了点东西,可都被老刘改得面目全非了,刚才拿去给图夕擦屁股了。”高洋双手一摊,表情无辜。 “哦,这样啊。”黄贝脸上闪过一丝肉眼可见的失望。 “你找我啥事”高洋问道。 黄贝咬了咬下唇,抬起头,迎着他的目光:“星期天你能出来吗” “能啊。”高洋嘿嘿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我妈最近沉迷我的一模成绩,对我实行放养政策,出门自由得很。” “我妈让我姨给我买了两张夏宫水上乐园的票,让我考前放松一下,你陪我去呗”黄贝睁着她那圆溜溜的大眼睛,里面写满了“快答应我”。 “夏宫那地方票挺贵吧我还没去过呢!去,必须去!”高洋笑嘻嘻地一口应下,“你人真好。不过,你妈人更好!” “那就说好了,周天上午九点学校门口见。” 黄贝看了看手表,像是怕耽误一秒钟就会被抓包,“那我先上去了,你等两分钟再动。” 说完,她转身就走,脚步轻快得像一只刚偷到蜜的蝴蝶,差点在台阶上绊个跟头。 目送黄贝消失,高洋转身,拐进了教学楼旁那片正在修建游泳馆的工地。 工地里一片杂乱,各种建筑材料随意堆放着。 他熟门熟路地来到一处堆砌工料的木材堆旁,刚要伸手从兜里掏烟。 猛地抬头,看见王文和饼饼正蹲在地上,两人身影在昏暗中显得鬼鬼祟祟。 与此同时,王文和饼饼也察觉到了高洋的到来,像是受惊的兔子,猛地一哆嗦。 王文手里正捏着一盒崭新的软中华,他下意识地抬手,指了指身边的饼饼,脸上写满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高洋却摆了摆手,嘴角勾起一抹看破红尘的弧度:“不用解释,哥们儿都懂。你这是又在辅导她数学呢吧” 他目光精准地落在王文手里的烟上,“你那中华给我来一根,你们继续研究函数,我不打扰你俩。” 饼饼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像个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跑了,只留下一串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王文看着饼饼落荒而逃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撕开烟盒,抽出一支扔给高洋。 二人并排蹲下,王文低头用树枝在地上画着“中华”两个大字。 嘴里抱怨道:“她今天又顺了她爸两包烟,我正做她工作呢,让她把赃物都上缴了,你这时候跑出来干嘛” 高洋吸了一口烟,慢悠悠地吐出个烟圈:“嗯,我信。” 说完,他忽然凑近了些,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咦你这脸上怎么还有个口红印儿呢” “是吗”王文先是一愣,随即抬手就往脸上胡乱地抹。 “你往手上吐点口水再擦,那玩意干搓没用。”高洋在一旁进行技术指导。 王文依言照做,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那个唇印蹭掉。 他松了口气,从烟盒里抽出五支烟递给高洋,脸上挤出几分虚假的豪爽:“好兄弟,有福同享。” 高洋接过烟,放在眼前端详片刻,悠悠开口:“不够。” 王文的表情瞬间凝固,像是被人抢了心爱的玩具。 他咬了咬牙,又从盒里抽出三支,塞到高洋手里:“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高洋心满意足地将八支中华收进自己烟盒,拍了拍王文的肩膀:“我瞎,刚才啥也没看见。” 王文被气笑了。 两人蹲在木堆下,默默地抽着饼饼她爹的软中华,烟头的火光在一片昏暗中忽明忽灭。 晚自习,数学老师王桂芬在讲台上唾沫横飞地讲解试卷。 对于考出三十七分辉煌战绩的高洋来说,是根本没必要听的课。 他索性朝郝大宝伸出手,要来一封还未曾拆开的信。 随后便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今天这封信,郝大宝偷得有水平。 这封信是一个叫文松的笔友写给一个叫佳佳的女生的,内容堪称当代流氓文学的沧海遗珠。 信中言语放荡,情节离奇,各种让人面红耳赤的动作描写肆意狂放,其间还穿插着小皮鞭、小蜡烛之类的道具,看得人血脉偾张。 高洋彻底陷了进去,眼睛焊死在信纸上,对周遭的一切浑然不觉。 桂芬一边念着一模试卷答案,一边在教室里巡视,像一头捕食的雌狮。 她悄无声息地停在高洋身后,足足站了两分钟。 高洋依旧在文松的“黄色”海洋里遨游,直到郝大宝在下面用脚疯狂警示,他才猛地惊醒。 一回头,正对上桂芬那张慈祥的脸。 王桂芬弯下腰,从高洋手里抽走那沓厚厚的信纸,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然后也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