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血债血偿！追上去，杀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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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安平冲出了村子，踏上了那条沾满乡亲鲜血的黄土大道。 此刻的他，不是冷静的猎人，而是一头被彻底激怒、失去理智的野兽！ 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念头，一个疯魔般执拗的念头：追上去，杀了他们！ 风在耳边呼啸，肺里像着了火一样灼痛，脚下的石子割破了草鞋，在脚底板上留下一道道血印。 可他感觉不到丝毫疼痛，心中只剩下滔天的恨意和杀戮的本能，驱动着他在这条绝路上疯狂追击。 他要追上那群毁灭他世界的恶魔！ 跑出约莫两三里地，在一个拐弯处，他终于看到了两个掉队的鬼子兵。 他们正歪歪斜斜地靠在路边一棵大槐树下，将三八大盖步枪随意地扔在脚边。其中一个拧开从村民家抢来的酒葫芦，正仰头“咕咚咕咚”地猛灌，另一个则满脸通红，嘴里叼着烟，敞着军装，正用日语吹嘘着刚才在村里如何“英勇”。 他们不时发出的刺耳狂笑，像一把把尖刀，狠狠扎在沈安平的心上。 就是他们！就是这群畜生！ 沈安平的脚步瞬间放慢，胸中的滔天怒火在这一刻化为了死寂的冰冷。 他没有选择在远处用猎枪。 一枪打死他们，太便宜了！ 他要用最原始、最残暴的方式，让他们在无尽的恐惧和痛苦中死去！他要用手中的镰刀，让他们为自己的兽行付出代价！ 他悄无声息地从路边的沟坎里绕了过去，高大的野草完美地掩盖了他的身形。他像一个从地狱爬出来的复仇鬼魂，眼中燃烧着地狱般的火焰。 当他靠近到十步之内时，那两个鬼子兵依然毫无察觉。 一个还在喝酒，另一个还在狂笑。 就是现在！ 沈安平动了！ 他像一头蓄力已久的猛虎，从草丛中猛地扑出！ 那个正在喝酒的鬼子似乎听到了动静，醉眼惺忪地回头。他看到的，是一张因愤怒而扭曲到不似人形的脸，和一柄在夕阳下泛着森然寒光的镰刀。 “噗嗤！” 不等鬼子发出任何声音，沈安平手中的镰刀已经带着风声，狠狠地划开了他的喉咙！ 鲜血混合着刚灌进嘴里的米酒，如同喷泉般狂涌而出！ 另一个鬼子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魂飞魄散，他惊恐地尖叫一声，慌忙去抓身边的步枪。 但他已经没有机会了。 沈安平撞进了他的怀里，将他死死按在地上。他高高举起镰刀，没有丝毫犹豫，用尽全身的力气，一刀、两刀、三刀……疯狂地朝着鬼子的脸和胸膛劈砍下去！ 这不是战斗，这是一场献祭！ 一场用仇人的血肉，去祭奠惨死的妻儿、父母和乡亲们的亡魂的仪式！ 几十刀下去，身下的鬼子早已不成人形，变成了一摊分不清面目的血肉烂泥。 狂暴的杀戮结束，那股支撑着他的疯狂力量如同潮水般退去。 沈安平浑身沾满温热的鲜血，跪倒在尸体旁，手中的镰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他看着自己的双手，剧烈地颤抖起来。片刻的复仇快感过后，是更加深不见底的空虚和悲痛。 他杀了两个仇人，可他的家，他的整个世界，再也回不来了。 他终于忍不住，趴在地上，发出了压抑而痛苦的呜咽。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拖着沉重的步伐，踏上了返回村庄的路。来时的路是疯狂的追击，回去的路，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山火海之上。 回到死寂的村庄，他先是温柔地擦去妻子和儿子脸上的血污，将他们母子俩紧紧抱在一起，合葬。然后，他将父母的焦骨敛起，葬入祖坟。 做完这一切，他看着满村乡亲的尸体，眼神变得无比坚定。 他开始挖，一个人，一把锄头，从黄昏挖到深夜，又从深夜挖到黎明。 当他终于将所有乡亲的尸骨都放入那个巨大的坟坑，堆起最后一捧土时，天色已经彻底阴沉下来。乌云密布，狂风大作，一场暴雨即将来临。 沈安平“扑通”一声，重重地跪在了自家的新坟前。 他伸出颤抖的、满是血泡的双手，抚摸着冰冷的泥土，所有的坚强在这一刻彻底崩溃。 “爹！娘！翠屏！石头！”他嘶声哭喊，用头一下下地撞着地面，“是我没用！是我没保护好你们！我该死啊！” “轰隆——！” 一道惊雷在头顶炸响，豆大的雨点倾盆而下，瞬间将他淋透。冰冷的雨水混着他脸上的血水和泪水，一同流下。 他猛地抬起头，任由狂风暴雨抽打在他脸上，对着坟墓，对着漆黑的天地，立下血誓： “爹、娘、翠屏、石头，全村的乡亲们！你们睁眼看看！我沈安平对天发誓，从今往后，我不杀光这帮畜生，我誓不为人！我这一辈子，就为一件事而活——报仇！” “咔嚓！” 就在他誓言落下的瞬间，一道惨白的闪电划破夜空，瞬间照亮了他那张因极致的悲愤而扭曲的脸。雷光一闪一闪，仿佛苍天有眼，正在为他细数着这坟中埋下的一百多条亡魂。 誓毕，那股支撑着他复仇、埋葬、发誓的滔天恨意仿佛瞬间被抽空，无尽的疲惫和悲伤如山洪般将他彻底淹没。 狂暴的雷雨依旧在肆虐，他再也支撑不住，高大的身躯晃了晃，“扑通”一声，瘫倒在妻儿的坟前。 雨水冲刷着他身上的血污，也冲刷着他滚烫的脸颊，可那深入骨髓的仇恨和心痛，却如同烙印一般，越发滚烫。 他没有再站起来，也没有力气再站起来。他就那么趴在泥泞之中，紧紧靠着那座冰冷的土坟，蜷缩着身体，仿佛这样就能离他的妻儿近一些，能再给他们一丝温暖。 在风雨雷电交加的夜晚，在这个埋葬了他整个世界的坟前，这个悲痛欲绝的男人，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一夜，他好像一缕守着坟墓的、破碎的孤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