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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石没有理会他们。当黄光将他托起时，他朝着赵虎和阿翠的方向点头示意，两人正站在外门弟子的队伍里，激动地朝他挥手。赵虎还脱下自己的粗布褂子，朝着他用力挥舞，像是在传递某种力量。 李玄通长老站起身，拂尘一挥，广场上的光晕同时散去：“内门弟子随我去主峰，外门弟子跟周长老去侧峰，杂役弟子……” 他看向张乘风，“就劳烦张师弟亲自带去吧。” 张乘风点点头，走到林石面前，语气缓和了许多：“杂役弟子的日子很苦，灵谷堂更是苦中之苦。你和其余入门杂役弟子五百六十一人每日需处理灵田、药圃的杂事，修炼时间寥寥无几。” 他从怀里掏出块黑色令牌，上面刻着 “灵谷” 二字，“这是你的身份令牌，凭此可领取月例。记住，无论身处何地，都不要放弃修行。” 林石接过令牌，触手冰凉，“多谢长老教诲，弟子谨记在心。” 张乘风带着林石和其他在旁等候的杂役弟子（灵根测试通过，其他三项有不过者）走向山脚的方向，身后传来内门弟子前往主峰的欢声笑语，外门弟子的队伍也浩浩荡荡地朝着侧峰进发。 林石握紧手中的黑色令牌，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望着远处云雾缭绕的主峰，那里灵气充沛，亭台楼阁隐约可见，是所有修仙者向往的圣地；而他前往的山脚，只有成片的农田和低矮的木屋，灵气稀薄得几乎感受不到。 “差距还真大啊。” 身边一个瘦小的少年低声感叹，他叫狗剩，是从偏远山村来的，灵根比林石稍好，是四系伪灵根，“听说内门弟子每月能领五十块下品灵石，还有上品聚气丹，咱们杂役弟子，唉。” 他没再说下去，但眼中的失落显而易见。 林石没有说话。他想起爷爷常说的一句话：“土地不会骗人，你洒下多少汗水，就会收获多少粮食。” 灵根差又如何杂役苦又怎样只要给他一个机会，他就会像黑石村那株从石缝里钻出来的松树，牢牢扎根，顽强生长。 张乘风将他们带到灵谷堂的牌坊下便转身离去，临走前深深地看了林石一眼，那眼神里有期许，也有担忧。牌坊后的景象比想象中更简陋：上千间破旧的木屋歪歪斜斜地立在田埂边，屋顶的茅草已经泛黄，墙角爬满了青苔；远处的灵田泛着微弱的绿光，显然是最低阶的灵谷；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粪便的混合气味，与想象中仙气缭绕的景象截然不同。 一个穿着灰袍的中年修士正站在牌坊下等着他们，他身材干瘦，三角眼，嘴角向下撇着，一看就不是好相与的角色。“我是灵谷堂的管事刘能，” 他的声音尖酸刻薄，“从今天起，你们就归我管了！” 他抖了抖手里的册子，“下面，我说一下杂役弟子的规定，你们一定要记住了： 一、每位杂役弟子领春冬两季宗门服饰各两套，被褥一套； 二、传功玉简一枚，内含青云引气、炼气功法一套，青云拳谱一套，学习时，将玉简贴近眉心即可 ；每月初一有外门长老来授课，如果有修炼上不明白的可以前来听课问询； 三、每月领取下品灵石3块，下品聚气丹一瓶用于修炼； 四、每人负责灵田一块，半年上交灵米一次，每亩三百斤，剩余灵米自用，可用于兑换宗门贡献点，购买灵石丹药等； 五、新晋杂役弟子领半年口粮灵米100斤。” 刘能念完规定，目光扫视全场杂役弟子：“每日卯时上工，酉时收工，偷懒耍滑的，直接扔去喂山猪！” 少年们吓得大气不敢出，一个个低着头，连呼吸都放轻了。 “下面排队领取！” 众杂役弟子排队依次领取。 刘能的目光在队伍中扫过，当看到林石时，三角眼突然眯了起来：“你就是那个五系伪灵根” 他上下打量着林石，像是在看一件稀奇物件，“张长老还真把你当个宝我告诉你，到了这儿，别说五系伪灵根，就是单系上品灵根，也得给我乖乖种地！” 王坤不知何时走了过来，站在牌坊外幸灾乐祸地看着。他对着刘能拱手笑道：“刘管事，这小子厉害得很，您可得多费心调教。” 刘三看到王坤，脸上立刻堆起谄媚的笑容：“王公子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两人交换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看得林石心头一沉，显然两人认识。 “林石！” 刘三突然厉喝一声，将一块锈迹斑斑的铁牌扔到他脚下，“你负责最东边的十亩灵田，那片地虫灾最重，要是月底收成少了半成，你这个月的月例就别想要了！” 其他杂役分到的都是三到五亩灵田，显然是故意刁难。 林石弯腰捡起铁牌，上面刻着 “七号田” 三个字，边缘的棱角已经被磨平。他没有争辩，只是默默地记下了刘三的模样 —— 这个干瘦的中年修士，眼底藏着贪婪与刻薄。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干活！” 刘能踹了他一脚，“别以为有张长老护着就能偷懒，在我灵谷堂，我说了算！” 林石踉跄了一下，稳住身形后，领取资源后，转身走向东边的灵田。身后传来王坤的嘲笑声，刘能的呵斥声，还有其他杂役幸灾乐祸的议论声。 十亩灵田果然如刘三所说，地里的杂草比灵谷长得还高，叶片上爬满了绿色的虫子，正贪婪地啃食着嫩叶。林石并未着急去处理，他看了下他的住处，一个不大的小院，院中有一口水井，不远的墙根处有一棵碗口粗的枣树；走进屋子，共有两间，外间是厨房，有简易的锅灶，有一个水缸和木桶，还有一个木架和餐具；里间是卧室，放着一张简易的床榻，一张不大的桌子。 他放下行囊，铺了被褥，放好粮食和衣服，这才走出门外，从田埂边拿起一把破旧的锄头，开始除草。 玄黄气在丹田缓缓流转，驱散了身体的疲惫，也让他的心境变得平和。 他重新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地方，也知道真正的考验从现在才开始。内门弟子的光环，外门弟子的优越，杂役弟子的卑微，都只是暂时的标签。修仙之路漫长而残酷，能笑到最后的，未必是那些天赋异禀的天才，更可能是像他这样，在泥泞中也能一步一个脚印，始终不放弃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