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最后的考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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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三槐蹲在门槛上,数铜钱。 一枚、两枚、三枚……他用指甲磕桌角,发出清脆的“嗒”声,像在敲一扇看不见的门。 “你又在数钱了。”林守拙靠在门框上,手里捏着一张皱巴巴的当票,像是刚从梦里醒来。 “我数的是命。”陈三槐没抬头,眼神落在最后一枚铜钱上。铜钱边缘有一圈极细的刻痕,不仔细看根本瞧不出来。他眯起左眼,那圈刻痕在阴光下泛着微弱的红光,像是一串密码。 “考试编号:c-3槐-1998。” 他低声念出那串字,心头一震。 “你说什么”林守拙问。 “没什么。”陈三槐将铜钱重新堆成一个小塔,指尖在塔尖轻轻一弹,铜钱“叮”地散开,像一场微型的雪崩。 他站起身,朝庙外走去。 庙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风扑面而来,带着一股槐花的苦味。 林守拙跟在后面,边走边揉眼睛,“我怎么觉得刚才……好像忘了什么” “你刚才在门口门槛上绊了一跤。”陈三槐说,“脑袋磕了一下。” “是吗”林守拙摸了摸后脑勺,皱眉,“可我记得我是在蒲团上睡着的。” “你睡着了。”陈三槐说,“梦游出来的。” “那你怎么知道我绊了一跤” “因为你鞋底沾了门槛上的灰。”陈三槐指了指他右脚,“而且你刚才说话的时候,舌头有点打结。” 林守拙低头看了看鞋底,果然沾着一层灰,像是刚从梦里爬出来。 两人走到槐树林边,风一吹,枝叶沙沙作响,像是谁在低声说话。 “这林子……有点不对。”林守拙停下脚步。 “怎么不对” “太安静了。”林守拙环顾四周,“连鸟都没一只。” “不是鸟没来。”陈三槐盯着树干,“是它们不敢来。” 话音刚落,一阵低沉的嗡鸣从林中传来,像是某种机械在启动。 林守拙脸色一变,“这声音……我听过。” “在哪” “在你太爷爷的跳舞机里。” 话音未落,槐树突然动了。 不是摇晃,是根系拔起,泥土簌簌落下,枝干扭曲,像是一具具从坟里爬出来的骨架。 “这是……槐树”林守拙后退一步。 “不是。”陈三槐抽出腰间的桃木剑,“是考题。” 他话音刚落,第一棵槐树的枝干猛地一震,树干中段裂开一道口子,露出一根炮管般的树芯,泛着暗红的光。 轰! 炮口喷出一道绿色的火焰,直奔两人而来。 陈三槐挥剑劈下,剑锋在空气中划出一道银光,火焰被劈成两半,落在地上,烧出两个焦黑的坑。 “这他妈是激光!”林守拙惊叫。 “激光也是债。”陈三槐咬牙,“不过是带火的。” 他翻出《金融鬼话》压在胸口,书页哗啦啦地翻动,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你真打算拿这书挡炮”林守拙一边后退,一边从怀里掏出活字印刷的铅字,开始在空中排列。 “试试看。”陈三槐把书往前一挡。 下一秒,炮火轰来,书页瞬间燃烧,却在火中浮现出一行字: “债务豁免令——凭此令,可免祖先债三分。” “豁免三分”陈三槐冷笑,“还不够烧根树枝。” “你先别管够不够。”林守拙快速排列铅字,“快说‘赦免’!” “赦免。”陈三槐照做。 铅字在空中排列成一张符纸,缓缓飘向槐树林。 树芯的红光闪烁了一下,仿佛在犹豫。 但下一秒,所有槐树同时发出轰鸣,炮口齐齐对准两人。 “它们不买账。”林守拙咬牙。 “因为赦免令还没生效。”陈三槐盯着符纸,“得有人签。” “签谁签” “签的人,得比祖先还老。” 林守拙一愣,“你是说……” “我太爷爷。”陈三槐转身就跑,“快回庙里!” 两人冲回破庙,林守拙一把抓起桃木剑,陈三槐则翻出一张空白的当票。 “你太爷爷的印章呢”他问。 “在……”林守拙摸了摸袖子,掏出一张纸币,“这张。” 陈三槐接过纸币,上面果然有个倒扣的铜钱印章。 他将印章拓在当票背面,顿时,纸币上的烫金纹路开始流动,像是活了过来。 “这是……作弊秘籍。”陈三槐念出当票背面浮现的字,“《通幽录补遗篇》:以真钱换命格。” “真钱”林守拙一愣,“你哪来的” 陈三槐从怀里摸出一枚银元,轻轻放在桌上。 银元表面泛着微光,像是藏着什么秘密。 “这银元……不是阳间的。”林守拙眯眼,“是……阴债结算用的” “不是。”陈三槐摇头,“是真钱。” “真钱是什么” “是……没被算过的。” 他将银元夹进铜钱堆,铜钱瞬间开始震动,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它在回应。”林守拙低声道。 “回应什么” “回应真实。” 话音刚落,庙外的槐树突然停止轰击,枝干缓缓收回,像是被什么东西镇住了。 但下一秒,一道红光从林中深处射出,直指破庙。 “它来了。”陈三槐握紧桃木剑。 林守拙迅速将铅字排列成一张新的赦免书,刚要念咒,铅字却突然渗出墨汁,像在抗拒什么。 “怎么回事”他急了。 “赦免还没生效。”陈三槐盯着那枚银元,“因为……它还没被用。” 他伸手拿起银元,指尖刚触到,银元便剧烈震动起来,像是要挣脱他的掌控。 “你确定要这么做”林守拙问。 “确定。” 陈三槐将银元抛向空中。 银元在半空旋转,光芒暴涨,照亮整个破庙。 槐树的红光轰然撞来,与银元的光芒在空中相撞。 轰! 光芒炸开,整片槐树林瞬间陷入寂静。 林守拙看着眼前的一切,喃喃道:“你……用了真钱。” “是啊。”陈三槐笑了笑,手指一松,桃木剑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一声。 “剑……掉了。”林守拙提醒。 “我知道。”陈三槐望着外面的槐林,低声说,“但它还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