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终极审计官
爱吃豆渣干的塞西尔提示您:看后求收藏(阿里小说网novels.allcdn.vip),接着再看更方便。
陈三槐睁开眼时,鼻子里灌满了硝烟味。 他不是闻出来的,是呛出来的。喉咙里像塞了半块烧红的铁皮,一吸气就咳嗽,咳得胸口发闷,肋骨像被谁拿算盘珠子一颗颗敲过。 他躺在一片瓦砾堆上,身下是碎砖和灰土。头顶的天空灰蒙蒙的,像是被谁倒扣了个烧焦的锅盖。远处传来炮弹的轰鸣,震得他耳朵嗡嗡作响,像是有人在耳边反复敲打铜钱。 他摸了摸怀里的布袋,还在。那包没拆完的调料包也还在,纸壳上印着“麻辣香锅”四个字,但香味不是辣,是槐花混着纸灰的味道。 “林守拙”他试着喊了一声。 没人应。 他撑起身子,腿有点软,像是刚从坟里爬出来。四周全是残垣断壁,墙面上还留着弹孔,像一排排没睁眼的阴债账本。他记得自己喝了汤,是汤映红带来的,香得像她生气时的味道。 可现在,他不在破庙,不在地府,不在任何他该在的地方。 他站在1938年的某座城市废墟里。 “靠。”他低声骂了一句,顺手捡起一块碎瓦片。瓦片背面沾着一点干涸的朱砂,像是从判官笔尖滴落的。 他眯起眼,左眼开始发酸,视线里浮现出一行行小字: 【阴债系统战时备份节点:未激活】 【当前状态:数据封存中】 【修复进度:0%】 他揉了揉眼睛,字还在。 “这玩意儿能不能关了”他低声嘟囔,“老子还没吃早饭。” 话音刚落,右眼突然一热,一滴泪滑下来,砸在瓦片上,朱砂瞬间化开,像一张被泪水泡烂的催债单。 “你大爷的。”他抹了把脸,站起身。 他得找到林守拙。 他记得林守拙是在他旁边晕过去的,说白了就是被时间乱流打了个闷棍。那老纸扎匠平时挺能耐,可一到穿越这种事,就跟被抽了魂似的。 陈三槐绕过一堆焦黑的梁柱,踩着碎玻璃往前走。玻璃上还残留着一点纸灰,像是有人刚烧过纸钱。 他蹲下身,指尖轻轻一刮,纸灰里果然藏着一枚铜钱。 铜钱背面刻着个“槐”字。 他叹了口气,把铜钱收进布袋,继续往前走。 前方是一座半塌的宅院,门匾上还挂着一块残破的牌匾,写着“账房”两个字。风吹过时,牌匾晃了晃,像是在点头。 他走进去,屋内一片漆黑,只有墙角的一盏油灯还亮着,灯芯上跳着一簇微弱的火苗。 “林守拙”他试探着喊。 没有回应。 他走近油灯,火光映出一张破旧的木桌,桌上摆着一本泛黄的账本。账本封皮上写着几个字: 《阴债往来民国廿七年》 他翻开账本,里面密密麻麻全是字,有些字迹已经模糊,像是被泪水泡过。 他忽然意识到,这不是普通的账本。 这是他左眼能看见的“阴债清单”的实体版。 他伸手去摸,指尖刚碰到纸页,账本突然“啪”地一声合上,像被谁从背后猛地拍了一掌。 “别碰。” 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 陈三槐猛地回头,看到林守拙正靠在门边,脸色发白,但人已经醒了。 “你怎么……”陈三槐问。 “你数铜钱的时候,我醒了。”林守拙慢慢走过来,“你是不是又用指甲磕桌角了” “没桌。”陈三槐指了指地上,“只有瓦片。” 林守拙皱眉,“你确定我们还在测试里” “你看看这账本。”陈三槐把账本递过去,“上面有我们的名字。” 林守拙翻了几页,脸色更白了。 “这不是测试。”他说,“这是真的。” “啥真的” “阴债系统真的毁了。”林守拙指着一页,“你看这个标记——这是‘断代’的标志。说明阴债记录在1938年中断了。” 陈三槐没说话,只是盯着那页纸。纸上的字开始模糊,像是被谁用手指擦过。 “我们要修好它。”他说。 “怎么修” “找到数据。” “数据在哪” “纸扎童男。”陈三槐低声说,“在账房最深处。” 林守拙愣了下,“你怎么知道” “我梦里有人唱过一段歌。”陈三槐摸出那包调料包,“是你说唱的那段旋律。” 他撕开包装,火苗一舔,调料包瞬间化作一团青烟。 青烟中,浮现出一段旋律。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摩斯密码。 林守拙闭上眼,手指轻轻敲击桌面。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账本再次翻开,页面中央缓缓浮现出一句话: 【纸扎童男沉睡中】 【唤醒方式:节奏共振】 “你来。”陈三槐把账本推过去。 林守拙点头,开始哼唱。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节奏感,像是从坟里飘出来的歌。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账房深处传来一声闷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动。 两人对视一眼,朝声音方向走去。 穿过一道暗门,他们来到一间密室。 密室中央,站着一排纸扎童男,个个面无表情,像是等待点名的考生。 林守拙继续哼唱。 童男们的眼睛突然亮起,像是被点亮的灯笼。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最后一个音落下,最中间的童男张开嘴,吐出一句话: “数据在十二铜人指甲缝中。” 话音未落,他胸口的铅字缓缓浮现一行微光小字: 铜人甲左食指第三关节 林守拙倒吸一口凉气,“这玩意儿……藏得够深。” “走吧。”陈三槐转身往外走,“得赶在别人之前。” “谁” “威廉孔。”陈三槐冷笑,“他肯定也在。” 他们刚走出账房,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远处,一队穿着军装的士兵正朝这边走来,领头的那人,手里握着一把机关枪。 枪口上,刻着一个“孔”字。 陈三槐眯起眼,把纸扎童男往身后一藏,低声说:“林守拙,我们得演一出。” “演什么” “哨兵。” 林守拙愣了下,随即点头。 他们迅速将纸扎童男摆成站岗的姿势,放在门口。 士兵们走近,领头的那人盯着他们看了几秒,忽然笑了。 “你们是哪支部队的” 陈三槐装出一副憨厚模样,挠挠头:“报告长官,我们是后勤队的。” “后勤”那人冷笑,“你们在这儿干嘛” “找铜人。”陈三槐一脸老实巴交,“听说要熔了铸子弹。” 那人眼神一闪,随即点头:“走吧。” 等他们走远,陈三槐才松了口气。 “你胆子真大。”林守拙低声说。 “不是胆大。”陈三槐摸出一枚铜钱,“是命硬。” 他把铜钱扔进火盆里,火焰猛地一跳。 火光中,浮现出一个模糊的身影。 那是个年轻人,穿着中山装,手里握着一支判官笔。 他站在火光尽头,静静望着陈三槐,眼神复杂。 像是在看一个即将踏上不归路的考生。 陈三槐没说话,只是把铜钱收好,转身朝铜人殿走去。 林守拙跟上。 火光熄灭前,那身影缓缓消失。 只留下一句未说出口的话: “别忘了,你欠的,不是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