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活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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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沙扑在脸上，带着粗粝的疼，你摇晃的起身，抹了一把眼睛，从回忆中摆脱，发现掌心沾着的不是泪，是你不知何时攥紧的一把沙子——它们正从指缝簌簌漏下。 像极了雷狮离开那日，被风卷走的通缉令碎片。 “哦还活着。” 雨已经停了，风里混着些细沙，空气中都是血腥的铁锈味道，你警觉的握紧手中刀柄。 眼前是两个奴隶商人，身后带着手脚拷在一起的奴隶们。 为首的那个男人是个光头，不怀好意的笑着靠近你，你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他身后那个长发的男人则是上下扫视着你，像是看着商品一样。 这种地方遇见这些人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先不提你现在这副虚弱的身体，就算是正常情况下，你也打不过两个比你还高还壮的成年男性。 对方伸出手想要摘掉你的斗篷，你在他的手碰到你的瞬间退后，手中的电磁短刃割伤了他的手臂。 他被你的举动激怒，一把拽住你的脑袋，你被困这片沙漠已经七天了。整整七天天滴水未进，身体早已是极限了。 奴隶贩子的手掌扼住你喉咙时，你嗅到他袖口腐败的厄流区气息，和雷王星宴会厅的玫瑰香一样令人作呕。 “臭丫头...！”他话音未落，你猛地仰头咬住他的腕骨，电磁刀顺势捅进他侧颈。 黑血喷溅的刹那，你想起雷狮教你格斗时的话：“别犹豫，颈动脉在右颈下三寸。” 男人惨叫着甩开你，手掌被刀刃割落，齐根而断落。 你踉跄着后退，斗篷在风沙中被掀开，露出了你脖颈上‘r’字的字母项链。 尖叫声划破长空，那些被铐住的奴隶也因为这声尖叫木讷的眼神有了些反应。 鲜血飞溅的瞬间，你湿漉漉的头发散落下来，你强撑着身体站立，眼神犹如野兽一般死死的盯着对方。 “臭婊子......”那人没了一只手，发狠一般的朝你扑来，他身后的同伴抓住了他的肩膀，斯斯文文的样子看着到像是个老实本分的脸。 “一只手而已......别伤了她。”长发男人说边拿出药剂给他注射，深红色的粘稠液体蠕动着被注射到那人的身体中。 “冷静点，这小丫头这张脸能卖个不错的价钱。我们的药有着落了。” 药剂注射下去，那人的手迅速的止住了血，你看着那药剂下意识的厌恶的后退。 ‘活死人药’涅盘，厄瑞伯斯星军方‘永生战士计划’的副作用产物。 那人的手腕伤口处长出的猩红晶体折射出你狼狈的倒影，断口处像是3d打印一样长出了骷髅手。 你攥紧手中的电磁短刀，下一秒眼前一黑，重重的栽倒在地。倒下的瞬间你看到了那些奴隶们麻木不仁的神色，耳边那两人讽刺的笑声。 “不自量力。” 嘲讽的声音离你越来越远，你不甘心的合上眼睛，一切都陷入了沉寂，眼角落下的泪水被蒸发。 你看到了父亲坐在王座上冷漠的神情，雷伊看向你那冰冷的目光，雷蛰居高临下的蔑视。 两月前。 你长达一月的禁闭才刚期结束就被父皇传唤。 你独自一人走在那天和雷狮一同走过的路，只不过这次殿内等你的除了父亲还有雷伊和雷蛰。 你站在殿中央，沉闷的氛围有些压抑，阳光透过穹顶落在你身上，看着站在阴影处的家人，你默默的攥紧拳头。 雷伊在外征战好久没有回来过了，雷蛰这段时间也在忙着政务，大伯离开后，你们一家人从来没有聚齐过。 “父皇，您传唤我，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你率先打破了沉默，声音在空旷的殿内回响。 父亲没有立即回答，只是深深的看了你一眼，那眼神复杂到你无法解读。 雷伊从阴影中走出，紫色的眼眸中满是冷漠，她开口，声音如同寒冰：“你最近和厄流区那些老鼠们走得很近。” 你心中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普通的交往。” 你一直有偷偷过去厄流区那边，想办法让那片混沌的地方变好。 雷蛰在一旁冷笑：“普通的交往别忘了你的身份，和那种人为伍，只会让雷王星蒙羞。” “太子殿下，厄流区也是雷王星的一部分，那里的人也是雷王星的臣民。” 你咬紧牙关，心中涌起一股不甘：“……我只是在做我认为正确的事，雷王星的荣耀，不是靠束缚和偏见来维持的。” 父亲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有力：“够了。你的行为，已经引起了不满。这次传唤你，是要给你一个警告。” “警告那些该死的贵族，正在喝着人血吃着人肉……” “父皇，您把我教导成如今的模样，又要我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的不公吗” 你抬起头，直视父亲的眼睛：“就因为我试图改变这些不合理的事情，就要受到警告” 父亲叹了口气：“你是皇室的成员，你的每一个决定，都会影响到雷王星的未来。我希望你能明白自己的‘责任’。” “责任那您告诉我，放任厄流区那些无辜的人民不管不顾，是责任” 你的语气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愤怒，大殿内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 雷伊和雷蛰都紧盯着你，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 父亲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权衡着什么，最终他缓缓开口：“你已经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和判断。但你必须明白，身为皇室成员，你的每一个行动都需谨慎。这次的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但你必须保证，以后不再与厄流区的人有任何瓜葛。” 你感到一阵无力，仿佛所有的挣扎都变得毫无意义。 但就在这时，你脑海中闪过雷狮的笑容好像在讽刺你的不自量力异想天开。 你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父皇，我明白我的身份和责任，但我无法眼睁睁看着无辜的人受苦而不闻不问。如果这就是身为皇室成员必须放弃的，那我……” 话未说完，雷伊打断了你：“够了！你以为你是谁可以决定什么雷王星的荣耀和稳定，不是你这种小孩子过家家式的正义感可以撼动的！” 你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痛楚：“雷伊，难道在你眼中，只有权力和地位才是最重要的吗那些人的生死，对你来说都毫无意义吗” “和她说这些有什么用被理想主义冲昏头脑的笨蛋怎么会听得懂。”雷蛰在一旁冷笑道。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父亲再次叹了口气，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你的决心我了解了。但你必须明白，有些事情，不是靠一腔热血就能改变的。雷王星的未来，需要的是稳定和团结，而不是你的冲动和鲁莽。” 你低下头，沉默不语。 “......” 大殿内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只有阳光透过穹顶，斑驳地照在地上，似乎连时间都在这一刻停滞。 “......我明白了，父皇。” “作为惩罚，即日起，罢免你的一切政权......” 话音落下，你深吸了一口气：“是，父皇。”说完，你深深的鞠了一躬，转身离开。阳光洒在你的背上，你的身影显得孤独。 如果大伯在，如果雷狮在，你绝不会如此的孤立无援。 你跑到观星台上，踉跄的撞到了书柜，蜷缩着身子靠在角落哭泣着，甚至连哭泣都不敢大声。 散落的星图飘落，上面那些记录都是雷狮和你曾经画下的。 小小的两个人依偎在一起，说着要一起去看世界上所有的星星。 豆大的泪珠一颗一颗落下，你哭到眼睛红肿，哭到睡去。 梦中，大伯拿着折好的纸飞机笑着递给你，那飞机在你手中飞着，飞了很远很远，他的模样在你的泪水中模糊。 雷伊找到你时你蜷缩在角落已经熟睡过去。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你身上，以前，你和雷狮也总是喜欢跑到这里玩。玩累了，依偎在一起，头靠着头睡着。 她轻手轻脚的走近你，指腹轻轻为你擦去了你眼角的泪水：“...还是这么不让人省心。” 雷狮五岁强行觉醒了元力，当年你被吓得一直哭个不停，雷伊也是如此找到哭累了睡着的你。 她将披风轻轻盖在你身上，你恍惚间闻到了铁锈味——那是你十二岁时她教你握剑，你割伤她掌心留下的血。她说：“疤痕是每个战士的勋章。”可如今她的勋章，早已变成绞杀异己的锁链。 你被罢免政权一周后，庭院里的紫罗兰花已经开始凋谢。雷王星的土地无法挽留正在凋零的花朵。就像你曾经留不下雷蛰，如今也留不住雷狮。 如今你连自己也留不下了。 意识涣散间你看到那群奴隶之中冲出来一个黑色的身影。你看清后裔那两个奴隶贩子已经倒下，温热的血液带着热气洒向沙地。 绿色的发丝随风飘扬，那双金红色的眸子戏谑的看着你。 对方干脆利落的解决了那两个奴隶贩子，拿出恢复药剂，蓝绿色泛着幽光的药剂注射进你的体内，你涣散的瞳孔重新聚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