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决绝倒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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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全屋内，时间仿佛被那模糊却致命的指令冻结了。只有机器低沉的嗡鸣和几人压抑的呼吸声证明着世界的运转。 弗丽嘉静静地站在房间中央，她的身姿笔直，宛如一座雕塑。之前在演戏时伪装出的惊恐和屈辱，如今已经完全从她身上消失，就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实质的冰冷和死寂，这种气息弥漫在空气中，让人不寒而栗。 她那美艳的面容此刻也变得毫无生气，所有轻浮、玩味、算计的表情都被抹去，只剩下一种决绝，一种玉石俱焚般的决绝。她的嘴唇紧抿着，没有一丝血色，仿佛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温度。 那双原本惯会流转魅惑的眼眸，此刻也变得深不见底，宛如两个无底的黑洞，吞噬着周围的一切光线。在那深邃的眼瞳中，似乎有黑色的风暴在凝聚，越积越浓，仿佛随时都可能爆发出来。 她缓缓抬起手，指尖似乎还在因刚才捕捉到的信息而微微颤抖，但她的声音却异常平稳，平稳得令人心寒： “他……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弗丽嘉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敲打在每个人的心脏上，“我一直知道奥丁冷酷，知道他为了所谓的‘终极智慧’可以牺牲一切……但我没想到，他会如此迫不及待，如此……不留余地。” 叶晴雪沉默地看着她，异瞳中光芒锐利，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地等待。她需要判断，这是弗丽嘉又一次精湛的表演，还是真正触及底线后的崩溃与转变。 椒图藏身的“堡垒”入口处，那只蓝色兔子玩偶也僵直不动，仿佛连数据流都屏住了呼吸。 弗丽嘉没有看任何人，她的目光似乎穿透了墙壁，落在了某个遥远而恐怖的未来图景上。 “你们竟然天真地认为‘智慧之泉’仅仅是吞噬‘火种’的意识，以此来增强战神殿，从而实现那虚无缥缈的‘人类进化’”她的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冰冷而残酷的弧度，那笑容中没有丝毫的温暖，仿佛冬日里的寒风一般刺骨。 她的话语如同一把利剑，刺破了众人的幻想，让他们惊愕地意识到自己对“智慧之泉”的理解是如此肤浅。然而，她并没有停下，继续说道：“这不过是整个计划的第一阶段罢了，它的真正目的远不止于此。” 她的声音越发低沉，透露出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寒意，“这其实是一个收集‘燃料’和‘智库’的过程，为接下来更为庞大的计划做铺垫。”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那令人作呕的真相连同空气一起吸入肺中，再狠狠吐出来： “奥丁真正的目标，是创造一个绝对的、唯一的、凌驾于所有现存生命形式之上的……‘超意识聚合体’。‘智慧之泉’就是它的雏形。当它吞噬了足够多最优秀的‘火种’意识，达到某个临界点后，它将不再需要这些分散的、低效的‘个体’。” 她的声音开始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不是恐惧，而是极致的愤怒与厌恶。 “‘清理旧型号’……他指的不是你们，至少不全是。”弗丽嘉的目光终于转向叶晴雪，眼神复杂，“他指的是我们！是所有战神殿的‘神’！是所有在他看来，基因存在‘瑕疵’、意志不够‘纯粹’、或是在漫长岁月中积累了太多‘无用情感’和‘独立倾向’的……旧时代残党！” “希腊派系那些满脑子肌肉和锻造的蠢货北欧派系里那些跟不上他思维速度的‘同胞’甚至……包括我这个他一手培养出来，却越来越难以掌控的‘魅惑之神’”她指着自己，笑声中带着一丝疯狂，“在他那完美的‘新世界’蓝图里，我们都是需要被格式化的‘系统垃圾’，是需要被拆解回收的‘过时零件’！” “物理清理……资源回收……”她重复着这几个冰冷的词，每一个音节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不是简单的杀死！是将我们的肉体分解成最基本的生物质和能量，用于滋养他的‘新世界’！将我们尚未被‘智慧之泉’吞噬的意识残片，碾碎、提纯，变成构建那个‘超意识聚合体’最基础的……‘底层逻辑砂浆’！” 饶是叶晴雪心志坚毅，听到如此骇人听闻、完全漠视一切生命尊严的计划，也不禁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这已经不是野心，这是彻头彻尾的、以神明自居的疯狂！奥丁不仅要毁灭敌人，还要将曾经的部下、甚至可能的盟友，都视为建造他疯狂理想的……建筑材料！ 堡垒后面，传来椒图压抑的、细小的抽气声，那只蓝色兔子玩偶甚至害怕地往后缩了缩。 弗丽嘉将她们的反应看在眼里，脸上的决绝之色更浓。 “我之前与你们合作，或许还存着利用你们摆脱控制，甚至在未来攫取更大权柄的心思。但现在……”她摇了摇头，眼中最后一丝犹豫也消散了，“没有未来了。在奥丁的计划里，除了他自己和他那完美的‘超意识’，所有‘旧型号’都没有未来。要么成为‘智慧之泉’的养料，要么成为构建它基座的‘尸砖’。” 她向前一步，目光灼灼地盯着叶晴雪：“现在，你们明白了吗这不是你们与我之间的争斗，也不是你们与战神殿某个派系的冲突。这是一场……生存战争！是所有不愿被‘清理’，不愿变成‘资源’的‘旧型号’们，对抗一个试图将我们全部抹去、回收利用的疯子的战争！” 她的坦白，如同在众人面前撕开了一个血淋淋的、散发着末日气息的真实。不仅交代了奥丁灭绝人性的终极计划，也彻底剖白了自己——从摇摆不定的投机者，变成了因求生本能而必须死战到底的亡命徒。 叶晴雪沉默了片刻，消化着这令人脊背发寒的信息。弗丽嘉的情绪真实不虚，那深入骨髓的恐惧与愤怒无法伪装。而且，这个计划与她们之前获取的关于“智慧之泉”和“火种”的信息完全吻合，只是将其残酷性推向了极致。 “我们明白了。”叶晴雪终于开口，声音恢复了以往的清冷，但其中多了一份沉重的共识，“那么，弗丽嘉，从现在起，我们有了一个共同的、不容失败的目标——阻止奥丁，摧毁‘智慧之泉’。” 她没有说“欢迎”或者“信任”，但“共同目标”这四个字，已然表明了态度。 弗丽嘉紧绷的身体微微松弛了一些，她知道，自己这场豪赌，至少赢得了暂时的入场券。她深吸一口气，脸上重新浮现出那种熟悉的、带着危险气息的笑容，但这一次，眼底深处却燃起了与之前截然不同的火焰——那是破釜沉舟后，无所顾忌的决死之意。 “很好。那么，是时候让我们的‘众父’大人知道，‘旧型号’……也是会咬人的，而且，咬得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