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你的名字,是这世上最好听的情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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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冬,并未冰封桃源村的热情。 恰恰相反,它成了最好的催化剂。 当外界的冰雪将整个世界都变成一片死寂的白色坟场时,桃源村,这片被赵沐笙强行从乱世中撕扯出来的净土,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野蛮生长。 工地上,毕湛这位大汉匠神,彻底化身为了工头。他须发皆张,唾沫横飞,指挥着数百名村民,将一块块开采下来的巨石,按照赵沐笙绘制的图纸,垒砌成城墙的基座。 他一辈子都在跟小巧玲珑的皇家器物打交道,何曾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亲手督造这等足以抵御千军万马的雄城! 那份发自灵魂深处的成就感,让他仿佛年轻了二十岁。 高炉旁,新收的匠人学徒们,正用一种近乎朝圣的姿态,学习着如何控制风量,如何辨别铁水成色。 他们的眼中,没有旧时代匠人的麻木与苟且,只有一种名为“希望”的火焰。 而赵沐笙,这位桃源村唯一的“神”,却难得地清闲了下来。 他将专业的事,交给了专业的人。 毕湛负责工程,孙芷君总揽内政。 他这位村主,反倒成了最无所事事的一个。 午后,暖阳穿过窗棂,在铺着厚厚兽皮的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壁炉里的焦炭,发出“噼啪”的轻响,将整个木屋烘烤得温暖如春。 赵沐笙靠在柔软的兽皮垫上,手中捧着一卷竹简,那是从钱富献上的货物里翻出来的《论语》。 然而,他的心思,却完全不在那“子曰诗云”之上。 他的肩膀上,正靠着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 阿萤睡着了。 她像一只找到了最舒适巢穴的猫,整个人都蜷缩在赵沐笙的身边,银色的长发如月光下的瀑布,铺满了他的大半个身子。 她睡得很沉,呼吸均匀而绵长,那张总是带着一丝清冷的小脸,此刻满是安宁与恬静。 赵沐笙低头,看着她毫无防备的睡颜,心中一片柔软。 这段时间,他忙于冶铁,忙于筑城,忙于规划桃源村的未来。 他带着这个村子,从无到有,从弱到强。 可他却发现,他怀里的这个少女,似乎永远停留在了原地。 她会用她的剑,为他斩尽一切来犯之敌。 她会用她的本能,为他驱赶一切潜在的威胁。 她会用她笨拙的方式,表达她全部的依赖。 但除此之外呢 她的世界,依旧是一片空白。 她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白天黑夜,不知道春夏秋冬。 她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 赵沐笙的心,微微刺痛了一下。 他要给她的,不应该只是一个能遮风挡雨的巢穴,一碗能填饱肚子的肉汤。 他想给她的,是一个完整的世界。 一个有色彩,有声音,有文字,有属于她自己思想的世界。 他轻轻地,将她的小脑袋挪开,枕在柔软的兽皮枕上。 然后,他从角落里,翻出了一个蒙着灰尘的沙盘。 这是他闲暇时,用来推演地形和建筑布局的工具。 他用木尺将沙面刮平,然后,拿起一根细木棍,沾了沾水。 他要教她识字。 这是他为她开启新世界的第一步。 …… “这是天。” 赵沐笙指着沙盘上那个结构简单的方块字,对刚刚睡醒,还揉着惺忪睡眼的阿萤说道。 阿萤迷迷糊糊地凑过来,看了一眼那个奇怪的符号,又看了看窗外的天空。 然后,她打了个哈欠,重新把脑袋靠回了赵沐笙的肩膀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闭上了眼睛。 她对这个,不感兴趣。 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多抱一会儿夫君。 赵沐笙哭笑不得。 “看这里,这个是地。” 他又写下一个字。 阿萤勉强睁开一只眼睛,瞥了一眼,又闭上了。 “这个是人……” “呼……呼……” 回应他的,是少女均匀而轻微的鼾声。 赵沐笙彻底没辙了。 他看着怀里这个睡得香甜,对知识没有半分敬畏之心的“问题学生”,第一次感觉到了什么叫挫败。 他可以改造高炉,可以设计雄城,可以凭空创造一个文明的雏形。 但他却教不会一个少女,认识最简单的三个字。 系统冰冷的提示音,适时地在他脑海中响起。 【叮!教学任务“文化启蒙”遭遇严重阻碍!“阿萤”对抽象符号认知存在本能抗拒,学习效率-99%!】 【建议宿主,放弃填鸭式教学,采用场景化、关联性引导模式。】 赵沐笙的眉毛一挑。 场景化关联性 他看着怀里睡得像只小猪的阿萤,又看了看沙盘上那几个孤零零的字。 脑中,一道光芒闪过。 他好像,有点明白了。 他没有再叫醒她,而是任由她睡着。 他起身,拿起一把新得的,由毕湛亲手打造的刻刀,走到了厨房。 半个时辰后。 当阿萤被一阵浓郁的肉香唤醒时,她发现,今天的饭碗,似乎有些不一样。 她拿起那个属于自己的,最大的那个陶碗。 在碗底,她看到了一圈奇怪的刻画痕迹。 那痕迹,组成了一个方方正正的符号。 “饭。” 赵沐笙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他指着那个符号,又指了指碗里冒着热气的,香喷喷的肉粥。 “这个字,读‘饭’。” 阿萤看着那个符号,又低头闻了闻碗里的香气。 她似懂非懂地,眨了眨眼。 吃完饭,阿萤习惯性地,要去擦拭她那柄从不离身的雪花钢长剑。 当她握住剑柄时,又愣住了。 在冰冷的剑格上,她看到了一模一样的,被精心雕刻上去的符号。 只是,换了个形状。 “剑。” 赵沐笙拿起自己的那柄环首刀,在空中挥舞了一下。 “这个字,读‘剑’。” 阿萤抚摸着那个冰冷的符号,又感受了一下手中长剑那熟悉的重量与锋锐。 她的眼中,第一次,对这种奇怪的符号,产生了一丝好奇。 入夜。 两人躺在温暖的床上。 阿萤像往常一样,紧紧地贴着赵沐笙,像一只寻求温暖的小兽。 她的小手,无意识地,抓着赵沐笙胸口的衣襟。 忽然,她的指尖,触到了一丝异样的凸起。 那是一种,用丝线缝制出的,粗糙的触感。 她好奇地,借着壁炉跳动的火光,低头看去。 在赵沐笙的胸口位置,她看到了两个歪歪扭扭,针脚粗劣,但却能勉强辨认出形状的……字。 “夫……君” 她不认识。 但她却鬼使神差地,将这两个字的读音,轻声念了出来。 因为,今天下午,赵沐笙在教她认识“人”这个字的时候,就曾指着自己,无比郑重地,一遍又一遍地告诉她。 我是你的,夫君。 赵沐笙感受着少女那带着一丝颤抖的指尖,在自己胸口那两个字上反复摩挲,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 他握住她的小手,放在唇边,轻轻吻了一下。 “对。” “这两个字,读‘夫君’。” “它,是我的名字。” 阿萤的身体,轻轻一颤。 她看着那两个字,又看了看赵沐笙近在咫尺的,带着温柔笑意的脸。 她的心,没来由地,跳得很快。 她伸出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抚上那两个用粗糙针线绣出的字。 仿佛,那不是两个字。 而是这世界上,最珍贵的,只属于她一个人的烙印。 她看了许久,许久。 久到赵沐笙都以为她又要睡着了。 她却忽然抬起头,那双清澈如琉璃的眸子,在火光的映照下,闪烁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光亮。 她指了指那两个字,又指了指自己。 那意思,不言而喻。 她也想学。 她想学写,这两个字。 赵沐笙的心,彻底化了。 他翻身下床,将那个沙盘,重新端了过来,放在床边。 窗外,风雪呼啸,如同鬼魅在嘶吼。 窗内,木屋温暖,壁炉里的火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最终交融在一起。 赵沐笙从背后,环抱住阿萤。 他握着她冰凉却柔软的小手,将那根细木棍,塞进她的掌心。 “看好了。” 他的胸膛,紧紧贴着她的后背,温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耳后,让她敏感的耳垂,瞬间染上了一层动人的绯色。 他握着她的手,一笔,一划。 在平整的沙面上,写下了第一个字。 “横,撇,捺……” 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像最温柔的咒语。 “这是,‘夫’。” 他又握着她的手,继续写下第二个字。 “横折,横,撇,捺……” “这是,‘君’。” 阿萤的身体,有些僵硬。 她能感觉到,从他身上传来的,那强健有力的心跳。 她能闻到,他身上那股让她无比安心的,混杂着阳光与青草的味道。 她甚至,能感觉到,当两个字写完时,他握着她的手,微微收紧的力道。 沙盘上。 “夫君”两个字,静静地躺在那里。 虽然歪歪扭扭,却蕴含着一种奇特的魔力。 阿萤看着那两个字,久久没有说话。 赵沐笙以为她又走神了,刚想开口。 却看到阿萤,挣脱了他的手。 她拿起那根木棍,学着他刚才的样子,无比认真地,在那两个字的旁边,也开始画了起来。 她画得很慢,很笨拙。 时而皱眉,时而停顿。 但她的眼神,却前所未有的专注。 那份专注,比她练剑时,更甚。 终于,她画完了。 沙盘上,出现了两个新的,更加歪歪扭扭的符号。 她抬起头,用一种期待的,又带着一丝不安的眼神,看着赵沐笙。 赵沐笙看着沙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