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信仰之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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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悟空胸腔中积压的怒火与杀意，在目睹那小沙弥被如同废弃玩偶般丢弃的瞬间，终于冲破了所有理智的堤坝！ 那不仅仅是针对眼前这个冷漠执事僧的杀意，更是对这整座伪佛寺庙、对这吞噬童真、磨灭意志的邪恶行径的滔天恨意！万载镇压的屈辱，脱困后屡遭算计的愤懑，以及此刻眼前这极致残酷的景象，如同火星溅入了油海！ “吼——！” 一声压抑到极致、却依旧如同闷雷般的低吼从他喉咙深处迸发！伪装的金刚形象瞬间破碎，暗金色的妖气如同失控的火山，轰然爆发！他原本收敛的身形猛地膨胀，根根毛发竖起，闪烁着金属般的光泽，那双金瞳彻底化为燃烧的熔岩，死死锁定在那正要关门的执事僧身上！ 没有多余的话语，甚至没有动用金箍棒，孙悟空只是简简单单地、将凝聚了毕生戾气与斗战法则的一拳，隔空轰出！ 拳锋所过之处，空间发出不堪重负的扭曲悲鸣！一道凝练到极致、带着粉碎真空意味的暗金色拳罡，如同瞬移般，跨越了两人之间的距离，狠狠砸向那执事僧！ 那执事僧显然没料到在寺庙核心禁地附近，竟会遭到如此狂暴的袭击！他脸上的冷漠瞬间被极致的惊骇取代，仓促间只来得及将手中那串漆黑的念珠祭起，化作一道单薄的黑色光幕护在身前。 然而，在盛怒的齐天大圣含恨一击面前，这仓促的防御如同纸糊！ “嘭！！！” 暗金色拳罡与黑色光幕接触的瞬间，光幕连半息都未能支撑，便如同被巨石砸中的冰面，轰然爆碎！那串念珠更是直接化为齑粉！ 拳罡去势不减，结结实实地印在了执事僧的胸膛之上！ “噗嗤——！” 没有骨骼碎裂声，因为连同骨骼在内，执事僧的整个上半身，都在那蕴含崩灭之力的拳罡下，瞬间汽化、湮灭！只留下下半截躯体晃了晃，无力地栽倒在地，暗红色的血液这才汩汩涌出，染黑了地面。 一拳之威，恐怖如斯！ 但这一拳，也如同在寂静的深夜里敲响了洪钟大吕！ “敌袭！！！” “西北禁地！有妖气！！” “是那个护法金刚！他现了原形！” 尖锐的警讯声立刻从四面八方响起！原本潜藏在阴影中的三道强大气息瞬间暴涨，如同三支利箭，从不同方向朝着思过禅房激射而来！更远处，密集而急促的脚步声和破空声如同潮水般涌向此地！ “悟空！走！”张自在脸色剧变，一把拉住还欲继续发泄怒火的孙悟空。他知道，此刻绝非恋战之时！ 孙悟空金瞳中的暴戾火焰依旧熊熊燃烧，但他也清楚，一旦被彻底围困，后果不堪设想。他狠狠啐了一口，看了一眼那扇再度紧闭的黑色大门，以及门外那具失去灵魂的小沙弥躯壳，眼中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痛楚与暴虐，随即猛地转身。 两人不再隐藏行迹，将速度提升到极致，化作一金一灰两道模糊的流光，朝着云水寮的方向疾驰而去！身后，怒喝声、佛力波动以及凌厉的攻击已然追至！ 就在这亡命奔逃、心神紧绷到了极点的时刻，张自在掌心的混沌种子，却仿佛被孙悟空那狂暴的妖气与周围瞬间沸腾的敌意所刺激，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异变！ 它不再仅仅是传递渴望或厌恶的情绪，也不再仅仅是散发寂灭意境。它猛地剧烈旋转起来，核心处那混沌的色彩仿佛化为了一个微型的、吞噬一切的漩涡！ 嗡——！ 一种无形的、超越五感的奇异波动，以张自在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这波动并非攻击，也非防御，而是一种……“洞察”！ 在这一瞬间，张自在的“视觉”被强行拔高、剥离！ 他眼前不再是回廊、殿宇和追兵，而是化作了一片由无数“线”构成的光怪陆离的世界！ 无数条纤细的、散发着淡金色光芒的“信仰之线”，从寺庙的每一个角落——从那些麻木的信众身上，从那些眼神狂热的僧侣头顶——延伸而出，如同受到磁石吸引的铁屑，百川归海般，汇聚向那座巍峨的主殿，没入那尊“妙音菩萨”金身法相的核心，滋养着那团黑暗的聚合体！ 而与此同时，他也看到了另一些更加隐蔽、颜色也更加晦暗的“线”。这些线从主殿深处，从那些被判定为“信仰不纯”的生灵（比如刚刚被送入思过禅房的小沙弥）身上被强行剥离出来，它们不再是纯粹的金色，而是夹杂着灰黑、猩红等代表着痛苦、恐惧、挣扎的杂质！这些充满杂质的信仰之线与生命精气，并未被主殿核心完全吸收，大部分如同污水般，沿着一些更加隐晦的“管道”，汇入了地底深处那污秽的“罪业暗河”，还有一小部分，则被导流向了……思过禅房！ 思过禅房，不仅仅是一个磨灭意志的工厂，它本身也是一个巨大的、低效的“信仰过滤器”和“能量转化器”！它在榨取那些“不合格品”最后价值的同时，似乎也在进行着某种……实验或者说，是在生产某种特定的、充满痛苦能量的“副产品”！ 这惊鸿一瞥的“信仰之线”视觉，只持续了短短一瞬，便因为混沌种子能量的剧烈消耗而中断。张自在只觉得眼前一黑，识海如同被抽空般传来阵阵眩晕，差点从疾驰中栽倒。 但获取的信息，却如同惊雷，在他心中炸响！ 他看到了这座伪佛寺庙真正的运作核心！看到了那光辉表象下，如同蛛网般遍布每一个角落的掠夺与控制！也看到了思过禅房在其中扮演的、更加诡异而残酷的角色！ “这边！” 孙悟空虽不明所以，但敏锐地察觉到张自在一瞬间的异常，他一把抓住张自在的手臂，凭借着他那冠绝三界的速度和对危险的直觉，硬生生在合围之势形成前，找到了一条能量相对紊乱、守卫薄弱的缝隙，如同利刃切开了黄油，带着张自在险之又险地冲出了包围圈，几个起落间，便消失在了错综复杂的建筑阴影之中。 身后，只留下戒律僧们气急败坏的怒吼和越来越远的搜索声。 魔猿一怒，血溅五步，然亦敲响警钟。 亡命奔逃间，混沌开眼，窥见信仰之网。 掠夺与控制，构成了这佛国根基。 而思过禅房，竟是这网络中，一处充满痛苦与谜团的诡异节点！ （第十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