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归墟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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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上海，灵玉科技废墟地下三层 血墨的气味从通风管道渗出，像某种活物般在走廊里蜿蜒爬行。 林绛的指尖划过培养舱控制面板，七根金针的凹槽中，唯独缺失了最中央那枚。舱内的克隆大脑突然睁开神经纤维构成的，刹那间，整座废墟的应急灯同时亮起血红。 同步率又上升了。 贾世玉的机械义肢接入控制台，全息屏幕炸开雪花点，闪现出敦煌牧羊人帐篷的画面——老人正将第七根金针刺入自己的太阳穴。 林绛的锁骨图腾突然灼烧般剧痛。她扯开衣领，发现那个钥匙形状的凸起正在融化，金红色液体渗入皮肤，在胸口形成敦煌千佛窟的微缩地图。 地图中心，第257窟的位置，一颗眼球状的宝石缓缓睁开。 --- #### （2） 凌晨三点的黄浦江泛起金属光泽。 林绛站在废弃渡轮甲板上，《红楼梦》的书页在江风中翻飞。那些被血墨浸染的文字漂浮在空中，重组为立体投影：年轻时的父亲站在相同的甲板上，正将一支装有金色孢子的试管倒入江中。 2008年7月15日，孢子第一次大规模泄露。 贾世玉的轮椅碾过生锈的甲板，递来泛黄的实验日志。林绛看到记录末尾被血渍模糊的结论： 水系传播证实有效，但需要活体导航—— 话音戛然而止。江面突然隆起巨大水泡，浮上来的不是鱼群，而是十二具穿着不同年代服饰的尸体。最古老的那具戴着北魏时期的金步摇，最新鲜的穿着灵玉科技制服。 所有尸体，都长着林绛的脸。 --- #### （3） 外滩十八号的保险库需要虹膜识别。 当林绛新生的左眼对准扫描仪时，合金门扉突然渗出鲜血。库内没有金条或文件，只有十二面铜镜围成圆圈，每面镜子都映出她不同年龄段的样貌。 记忆折射装置。 贾世玉用机械手指敲击最古老的铜镜，镜面突然变得透明，露出后面浸泡在血墨中的大脑切片——那是第一个的脑组织，切片纹路形成清晰的莫高窟地形图。 林绛的翡翠手链残片突然悬浮，拼成箭头指向中央地板。撬开地砖后，露出个青铜匣子，锁孔形状与她胸口的钥匙凸起完全吻合。 匣中只有一张泛黄的照片： 母亲抱着婴儿站在菩提树下，树梢挂满人皮制成的经幡。 照片背面写着： 当十二镜俱碎，归墟之门方开 --- #### （4） 正午的苏州河桥洞下，流浪汉的收音机突然爆出杂音。 林绛看着河面漂浮的金色藻类，那些发光微生物组成她童年卧室的轮廓。贾世玉的轮椅碾过岸边垃圾，机械臂从污水里捞起个密封试管—— 里面是半凝固的血墨，中心包裹着第七根金针。 杜怀瑾临死前藏在这里的。 他转动试管，金针表面的刻痕在阳光下显现：那不是花纹，而是纳米级的三危山地图。针尖部位有个微型凹槽，正好能容纳一粒绛珠草种子。 林绛的左眼突然流出金色泪水。 那些液体滴入试管，血墨立刻沸腾，浮现出杜家地下室的实时画面：十二面铜镜中的十一面已经碎裂，最后那面镜子里，倒映着正在桥洞下的他们。 --- #### （5） 暴雨中的静安寺地铁站空无一人。 林绛站在轨道边缘，隧道深处传来梵钟般的共鸣。贾世玉将第七根金针插入她后颈的疤痕，刹那间，整条隧道的瓷砖缝隙渗出金红色液体。 那些血墨在墙面组成《鹿王本生图》的倒影：溺水的商主变成杜老爷子，而拯救众生的鹿王，长着母亲的脸。 最后一步了。 贾世玉的机械义肢突然解体，无数青铜齿轮在空中拼成敦煌星图。林绛看到自己的克隆大脑出现在北斗七星的位置，神经突触正与星图完美重合。 当地铁呼啸而来的瞬间，她终于听清孢子们的低语： 我们不是寄生 是归航 隧道尽头亮起的不是车灯，而是一扇缓缓开启的青铜巨门。门缝中伸出的，是十二只缠绕着绛珠草的苍白手臂。 [本卷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