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苏醒的线索与走廊交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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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倒不是什么坏消息。病人醒了。 不是迷迷糊糊的醒，是意识清楚，格拉斯哥评分估计能到15分的清醒。他甚至试图抬手去摸自己胸口包裹的敷料。 “别动！”我按住他的手，仔细检查他的瞳孔对光反射和意识状态，结果好得惊人。除了身体虚弱，认知功能似乎完全没受影响，简直违背了重度创伤复苏后的常规病理生理过程。 “医生……我……我怎么了”年轻人声音沙哑，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迷茫，“我只记得……我骑着三轮车在过马路……然后……然后就啥也不知道了……” 我一边安抚他，一边例行公事地问：“有没有哪里特别不舒服头痛恶心” 年轻人摇摇头，忽然说：“就是……就是觉得特别饿……饿得心慌……” 饿我愣了一下。重度创伤后机体处于高代谢状态，食欲不振才是常态。这种强烈的饥饿感……我猛然一惊，立刻联想到那惊人的愈合速度所需要的巨大能量消耗！这能量从哪儿来糖脂肪蛋白质这不符合能量守恒定律！ 我接着检查了病人的其他情况，不动声色地吩咐护士加大静脉营养液的输注速度和浓度，同时抽血急查全套生化指标，重点关注血糖、血酮、乳酸和白蛋白水平。 结果很快出来了。 血糖偏低，血酮体略升高，乳酸正常，白蛋白水平……低得离谱！ 就像一个高速运转的工厂，疯狂消耗着原材料（蛋白质），却几乎不产生副产品（乳酸堆积），能量来源也透着古怪（低糖略高酮）。这代谢图谱，看得我后脊梁发凉。这根本不是人类该有的代谢模式！ 我深吸一口气，回到病床前，决定冒一次险，进行一些“超纲”问询。 “你最近……有没有吃过什么特别的东西或者接触过什么……不同寻常的药品、保健品”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在关心他是否有药物滥用史。 年轻人茫然地摇摇头：“没……没有啊。我就是个送快递的，一天到晚跑单，吃饭都不定时，哪有钱买那些……” “仔细想想，比如……一些蓝色的，小药片别人送的说是能提神醒脑，增强体力那种”我引导着提示道，心脏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跳动。 年轻人皱起眉头，努力回忆，忽然眼睛微微睁大：“好像……好像有一个多月前吧，一个什么公司搞地推活动，送试用装保健品，说是最新科技，抗疲劳的……好像是几颗蓝色的小糖丸我吃了两天，感觉也就那样，后来就不知道扔哪了……医生，这跟我出事有关系吗”他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 蓝色小药丸！抗疲劳！地推！ 我感觉自己摸到了什么，但线索依旧模糊。安抚了病人几句，叮嘱他好好休息。 走出icu，他立刻给李哲打了个电话。 “哲子，帮我个忙，有点邪乎事。” “哟，沈半仙终于肯开坛做法了说吧，是要桃木剑还是黑狗血”李哲在那头嘻嘻哈哈。 “滚蛋！说正经的，”我压低声音，“帮我打听一下，最近市面上，或者某些地下渠道，有没有流传一种蓝色的，声称能抗疲劳、增强体力的……‘保健品’，或者别的什么称呼。来源可能跟一些生物科技公司有关。” 电话那头李哲沉默了几秒，声音也严肃了些：“老沈，你到底惹什么麻烦了我怎么听着这路子有点野啊” “先别问，帮我留意一下，最近你们科有没有什么新来的药代推销药的，尤其是‘创生科技’或者跟他们有关的公司，有没有类似的东西。”我强调道，“我最近也留意一下我们科里”。 “创生就是苏大小姐那个公司”李哲的声音变得有些玩味，“行吧，我帮你问问医药代表那帮哥们儿，他们消息灵通。不过你小子小心点，别瞎搞。” 挂了电话，我心情更加沉重。李哲的反应说明，这种事可能并非空穴来风，仔细回忆一下，我们科的药物常用的就那么几种，药代也相对固定，不过好像最近穿着黑丝包臀裙的女药代在科主任办公室附近的频率确实提高了不少，还都是以前没见过的。 傍晚时分，我结束这36小时班正准备脱白大褂，icu的电话又来了，这次还是小刘，看样子他也没能下得了班。小刘声音带着哭腔：“沈老师！您快来看看吧！病人……病人他……” 我心里咯噔一下，以为病人又出现了什么急剧恶化，一路狂奔到icu。 眼前的情景让我再次目瞪口呆。 那个年轻人正坐在床上，捧着一大份医院配餐送的病号饭——稀饭、馒头、水煮青菜——狼吞虎咽，风卷残云，那架势活像饿了三天三夜的难民。而在他床边，已经放了两个空空如也的餐盘。 “这……这是第四份了……”小刘结结巴巴地说，“从下午到现在，吃了四份饭，喝了三大杯水，还一直喊饿！血糖测了反而比上午更低了！这……这胃肠功能恢复得也太离谱了！而且您看他的伤口！” 我上前掀开敷料，倒吸一口冷气。那道原本需要漫长愈合期甚至可能二次清创的伤口，此刻已经基本被新鲜的肉芽组织填平，表面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健康粉嫩的上皮！照这个速度，恐怕不到一周就能愈合如初！看他这飞快进食的样子，全身的那几处骨折说不定都好了。骨科痛失一个大客户。 超快速愈合！惊人的食欲和吸收能力！诡异的代谢模式！ 这一切，都指向一个可怕的结论：这个年轻人的身体，正在以一种违背自然规律的方式被强行改造和驱动！而那个“蓝色小药丸”，极有可能是点燃这一切的导火索！ 必须拿到证据！那个药丸，或者哪怕只是包装！ 我想到这立刻再次询问病人，是否还记得那个地推活动的具体公司名字、地点，或者药丸包装的样子。 年轻人努力回忆，最终还是沮丧地摇头：“太久了……真记不清了……好像是个英文缩写……包装……就是个透明小袋子，上面好像有个……闪电状的标志真的记不清了，医生，我是不是得了什么怪病啊”他脸上充满了恐惧。 英文缩写闪电标志 我默默记下这些支离破碎的线索，从病人这里恐怕很难得到更多信息了。 就在我离开icu，心情沉重地走向电梯时，在走廊拐角，与一个人撞个满怀。 一股冷冽的、带着距离感的木质香调涌入鼻腔，“应该是lelabo的檀木33”我吸了吸鼻子猜测到。眼前的人穿着大概7cm的细高跟，纤细的小腿包裹在黑丝中，随着视线上移，精致的香奶奶套装，然后我看到了她的脸，心脏猛地一个期前收缩。 是苏雨薇。 她似乎刚从某个病房出来，手里拿着平板电脑，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但在看到沈瑾年的瞬间，立刻恢复了那种冰冷的professionalism。 “沈医生。”她微微点头，语气疏离。 “苏经理。”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 擦肩而过的瞬间，我鬼使神差地低声问了一句，仿佛只是在自言自语：“创生科技……也涉足增强体能的保健品研发吗” 苏雨薇的脚步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几乎没有停顿。她没有回头，只是侧脸线条似乎绷紧了一瞬，用同样轻却清晰的声音回答，语气冷得像冰： “创生专注于严肃医疗领域的高科技设备与药品研发，沈医生。我们对那些上不了台面的、忽悠人的‘保健品’没有任何兴趣。” 她加快脚步，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显得格外清晰，仿佛在急切地远离什么。 我愣愣的站在原地，回过头看着她决绝的背影，心脏却砰砰狂跳。 她回答了。 但她回答得太快，太标准，太像提前准备好的官方声明。 而且，她那瞬间的停顿和绷紧的侧脸……是一种警惕还是……不屑 英文缩写闪电标志创生科技（虽然她否认了） 我感觉自己仿佛站在了一个巨大的迷宫入口，四周迷雾重重，而苏雨薇，这个我曾经最熟悉如今却最陌生的女人，似乎就站在迷雾的深处。“诶，这种事情最烦了，不符合我的人设啊，我最讨厌掺和这种事了，我有我的人生信条啊。但是不管又不是我性格，好奇害死猫啊” 我拿出手机，拨通了李哲的电话： “哲子，除了蓝色小药丸，再帮我留意一个标志……闪电状的。对，可能跟某些生物科技公司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