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过去（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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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新城的三年。 夏念清白天上学，晚上打工。 他做过便利店店员、餐厅服务员，甚至凌晨的快递分拣。 有时候夏灵溪半夜醒来，会发现他坐在餐桌前，就着台灯的光写作业。 “哥哥，睡觉吧。”她揉着眼睛说。 夏念清总是头也不抬：“马上就好。” 但他的“马上”往往要到天亮。 尽管如此，夏念清对夏灵溪的温柔从未改变。 只是夏灵溪渐渐发现，哥哥的笑容变少了。 他的温柔像一层薄薄的糖衣，包裹着里面日渐坚硬的内核。 时间像新城地铁一样飞驰而过。 夏灵溪升入了高中，夏念清也考上了大学。 他们的生活渐渐有了起色——搬进了更好的房子，冰箱里总是塞满食物。 一切都在渐渐变好。 一直到那天。 “哥哥，你回来啦”穿着小熊睡衣的夏灵溪如往常般欢迎哥哥回家。 但夏念清却不同以往的呆了一瞬才回应：“灵溪，我回来了。” 那一刻，夏灵溪突然发现，哥哥的眼神变得柔和了。 就像冰雪消融的初春，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苏醒。 四月一号愚人节，是他恢复记忆的那天。 …… 周二凌晨，雨来的突然，雷也是，像极了那天。 “不要——！！！” 十八岁的夏灵溪猛地从床上惊醒，胸口剧烈起伏，冷汗浸透了睡裙。 窗外一道闪电劈过，照亮她惨白的脸，紧接着雷声炸响，震得窗户嗡嗡颤动。 夏灵溪蜷缩成一团，死死咬着嘴唇。 她伸手摸向脸颊，指尖触到一片冰凉——全是泪。 又一道闪电划过，房间被照得惨白。 她仿佛又看见养母躺在病床上，嘴角溢出的鲜血，监护仪上那条刺眼的直线…… “哥哥……” 她颤抖着掀开被子，光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 雷声再次轰鸣，她像受惊的小动物般瑟缩了一下，随即跌跌撞撞地冲向夏念清的房间。 门把手转动的声音很轻，但夏念清还是醒了。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感觉床垫微微下沉，紧接着一个冰凉的身体贴了上来。 “灵溪” 他的声音还带着睡意，却本能地伸手去摸床头的小夜灯。 暖黄的光亮起，他看见夏灵溪缩在自己身边，长发凌乱地贴在泪痕斑驳的脸上，嘴唇还在微微发抖。 窗外雨势渐大，豆大的雨点砸在玻璃上，像极了那天的声音。 夏念清沉默了。 他什么也没问，只是掀开被子，将夏灵溪冰凉的脚裹进自己腿间，然后用力将她搂进怀里。 夏灵溪的脸埋在他胸口，手指紧紧攥着他的睡衣，像是抓住最后的浮木。 “……梦到了” 夏灵溪在他怀里点头，发丝蹭过他的下巴。 夏念清收紧了手臂。 十八岁的夏灵溪此刻在他怀里，好像还是那个四岁时躲在孤儿院角落的小女孩。 雷声再次炸响，夏灵溪猛地一颤。 夏念清的手抚上她的后脑勺，轻轻按向自己胸口：“没事的。” 沉稳有力的心跳声透过胸膛传来，夏灵溪慢慢放松下来。 “会好起来的。”夏念清低声说，“一切都会。” 夏灵溪闭上眼睛，开始默数他的心跳声。 “一、二、三……” 夏念清听着她逐渐平稳的呼吸，目光落在窗外被雨水模糊的夜色中。 他知道，有些伤痕不去（治疗）面对，便永远不会愈合。 就像这场每年雨季都会准时降临的噩梦，就像夏灵溪眼中永远藏着的恐惧，就像他自己再也流不出的眼泪。 但至少此刻，他们还有彼此的体温。 夏灵溪数到第七十三下时睡着了，手指还揪着他的衣角。 夏念清轻轻擦掉她眼角的泪痕，关掉了小夜灯。 黑暗中，他听着窗外的雨声，将妹妹搂得更紧了些。 夏念清想，他需要对妹妹的病娇提起重视了，不能再拖下去了。 [花瑾瑜是学心理的，之后就咨询一下她] 他这么想着，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