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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起了个大早,方源带着姐妹俩在国营饭店凑合着吃了顿早饭。 “晓娥,你跑一趟,去招待所给你大舅、小舅他们把早饭送过去。” 方源递过去一个装满肉包子的油纸袋: “顺便跟舅舅他们说一声,咱们在铁匠铺子门口碰头。” 支开娄晓娥这个小跟屁虫,方源给娄晓月使了个眼色。 青梅竹马的默契在这一刻体现得淋漓尽致,娄晓月心领神会,立刻上前一步,挡住旁人的视线,小声跟饭店的服务员说着什么,吸引了对方的注意力。 方源则趁机意念一动,将桌上剩下的一大摞,足有几十个大肉包子和白面馒头,悄无声息地送进了空间。 桌子上面只剩两个看着鼓鼓囊囊的油纸袋。 等娄晓娥回来,几人又拉着刚吃完早饭的两个舅舅,直奔铁匠铺子和粮站。 这是昨晚就商量好的。 乡下现在都吃大食堂,方源一个大小伙子带着三个娇滴滴的女娃过去,总不能天天厚着脸皮白吃白喝。 在自家院里单独起个炉灶,也说得过去。 东西是方源买的,所有权就是他的,回头就算人走了东西留下,大队也不好意思强行收走。 就是烧火做饭的时候得避着点人,不然烟囱一冒烟,被人看见了,少不得要被议论搞特殊,在背后嚼舌头。 再次出城时,方源的二八大杠后座上,就多了一口锃光瓦亮的大黑锅,车把上还挂着菜刀、锅铲、铁勺之类的厨具。 自行车骑起来,路过一个坑就“叮当”一下,再过一个坑又“咣当”一声,热闹得不行。 从延庆县城到虎啸堡公社,尚有十多公里的土路,坑坑洼洼,但也勉强能骑。 等过了公社,往村子的方向去,那路就彻底没法走了,窄得只容一人通过,碎石遍地。 一行人只能下车,推着走。 就连娄晓娥这种天生大心脏的,这会儿也不好意思再跟她二姐一起舒舒服服地骑在“追电”背上了。 她跳下马,有模有样地从两个舅妈手里接过几个网兜,跟在队伍后头,哼哧哼哧地往山里走。 两个舅妈心疼城里来的女娃,看出娄晓月姐妹俩有些拘谨和紧张,便笑着主动开口,给她们讲解起附近的风貌。 “咱们家在的上李村,住的都是一个祖宗的。 听老辈人说,是宋末元初那会儿,为了躲避战乱,从外头逃进这深山里来的。 一笔写不出两个‘李’字,所以人心齐,就是前几年土改,咱们村也没怎么遭罪。” 大舅妈郑秋月指着远处山坳里一片错落的屋顶: “一来是你们那五个没见过面的舅舅积了阴德,二来嘛,是你们外公这一支,在族里是长房宗子,辈分高,没人敢胡来。” 小舅妈唐婉怡也笑着补充: “下李村那边就杂一些,大多是后来陆陆续续搬过来的。 不过离得近,咱们李家的姑娘嫁过去不少,外姓的闺女也嫁过来挺多。 就比如我跟你大舅妈,娘家都在下李村。” “这四面都是山,野兽不少。 所以现在除了咱家,因为以前的老宅子被充公做了大队部,只能住在偏一点的祠堂外,其他人家都住得比较集中。” 娄晓娥瞪着好奇的大眼睛,忍不住问:“为什么呀” 走在前头的李长武闻言,突然回头,声音平淡地来了一句: “离群索居者,不是野兽,便是神灵。” 这话一出,方源和几个舅舅舅妈都是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可娄晓月和娄晓娥姐妹俩却都惊奇地张大了嘴巴。 “大舅,这……这不是亚里士多德说的吗您也看过《政治学》”娄晓月不敢置信地问道。 方源在一旁笑着解释: “上李村有个老说法,叫‘长文不文,长武不武’。 说的就是咱大舅,名字叫李长武,看着像个庄稼汉,可人家在解放前,就考上了大学,还是跟北大、清华、燕京齐名的辅仁大学。” 他摊了摊手,自嘲地笑了下: “咱们这群人里头,学历最高的,就是大舅。 没想到吧” 姐妹俩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走在最前头的那个男人 。一身洗得发白的灰衬衫,一条打了好几个补丁的黑长裤,脚上一双绿胶鞋,鞋面上也摞着补丁。 怎么看,都无法将他和那个年代凤毛麟角般的大学生联系在一起,心头说不出的怪异。 “那……那怎么……” 娄晓娥结结巴巴地问。 大舅妈郑秋月笑着接过话头: “当年傅司令兵临城下,你大舅感觉时局要乱,就躲回了乡下。 再加上那会儿,他前头几个哥哥一直没消息,他放心不下二老,也就没再出去。 不过这看书的习惯,倒是没落下,家里那屋子,全是书。” 方源听到这话,嘴角抽了抽,想起舅舅家那些用油布包得严严实实的外文书,心里一阵古怪。 再过几年,这些可都是能抄家灭门的罪证啊。 李长武却是一脸的无所谓: “读书是为了明理,又不是为了做官。如今国家富强,用不着我个人逞什么能。 在家服侍二老,种种地,写写文章,挺好。总不能把孝敬老人的活儿,都丢给你小舅一个人吧” 跟在后头的小舅舅李长文一听,立刻张嘴就来: “你可拉倒吧!说得好像爹娘离了你就活不成似的。 你出门读书那些年,不还是我跟婉仪伺-候着 缺了二老吃的还是缺了他们穿的” 李长武笑了笑,没再说话。 土改前,他确实有出去工作的想法。 可后来,几个哥哥的死讯陆续传回来,李家就剩下他们兄妹三人,妹妹秀禾又嫁得远。 他这个当大哥的,要是不在跟前看着点,老七(李长文)那火爆脾气,守着二老难免被人欺负。 所以他才留了下来,兄弟俩守望相助,才是正理。 再说,他也不是完全靠地里那点收成过活。 这些年,他在报纸上发表了不少文章,稿费加起来,也不比城里工人差多少。 几个儿女和侄子侄女,都养得白白胖胖,他觉得挺好。 说话间,一行人已经到了山口。 山口搭了个简易的岗哨,两个身背长枪的民兵队员正靠着树干聊天。 见到他们大包小包地上山,立刻警惕地站直了身子,过来盘问。 当看清是李长武时,其中一个年轻人立刻露出了尊敬的神色,立正站好:“先生好。” 早年李长武当过一段时间教书先生。 李长武和颜悦色地跟他聊了两句,问他最近有没有继续读书。 见两人面露尴尬,依旧语重心长地劝道: “知识是进步的阶梯,多读点书,总归是有用处的。 起码日后写个信、读个报,不用求着别人代劳,不是” 李长文则从头到尾面无表情,他跟下李村的一些同龄人关系极差,从小打到大的仇,其中可能就包括眼前这俩人的父辈。 他懒得搭话,单手将沉重的自行车连同上面挂着的锅碗瓢盆一把抱起,绕过交谈的几人,径直从旁边走了过去。 李长武在两个村子里的人缘都极好,一路上,不管是上了年纪的老人,还是光屁股的娃娃,见到他都会主动打招呼。 经过两个村子中间那片金黄的稻田时,更是有十几个孩子从田埂上冲了过来,围着他“大太爷长、大太爷短”地叫个不停。 大舅妈郑秋月也不小气,从兜里抓出一大把水果糖,捧在手里,孩子们立刻欢呼着一拥而上,分抢了起来。 这时,一个驼着背、满脸褶子的老头拄着根木棍,从田埂另一头慢悠悠地走了过来。 李长武见到他,主动从兜里掏出烟递了过去。 “哟,带过滤嘴的好东西!”老头眼睛一亮。 李长武笑了笑,直接把剩下的半包都塞进了对方的上衣口袋里,嘱咐道: “少抽点,都一把年纪了。” 老头呲着一口大黑牙,笑得合不拢嘴: “还是本家兄弟敞亮!老咯,今年七十咯! 都说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叫自己去。快活一天是一天呐!” 说着,他的目光落在了李长武身后的方源身上: “哎哟,这是哪家的公子哥儿长得可真俊!” 又看了看旁边的娄晓月姐妹,啧啧称奇:“这两个小姑娘也水灵得很呐!” 李长武笑着给他介绍: “我外甥,秀禾家的,叫方源。 之前来过几次的。” 又准备给方源他们介绍这老头。话还没说完,那老头竟一把摘下头上的破草帽,哈着腰道: “怪我,怪我,人老了记性不好。 叫我大哥就行! 我是二房的老大,李胜贵!” 李家在此地开枝散叶,共分三房。 这李胜贵确实是二房的老大,只不过辈分比李长武兄弟俩要低上一辈。 方源笑着从兜里抓了一把“大白兔”奶糖递过去,客气地喊了声: “胜贵大哥,拿着给晚辈甜甜嘴儿。” 老头笑呵呵地接了糖,宝贝似的揣进怀里,嘴里直夸: “到底是城里来的,就是大方!” 然后,他才像恍然大悟一样,摆摆手道: “不耽误你们回家了,中午记得到食堂吃饭啊!” 说完,便又猫着腰,拄着棍子,心满意足地溜达着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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