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李红星，这是你应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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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刺眼的阳光和凛冽的寒风将他包裹，他才真正地回过神来。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那上面似乎还残留着郑龙导演手掌的温度和力量，每一根指节都在微微发烫。 成功了……他真的成功了！ 他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狂喜，找了一个被广告牌挡住的无人角落，像个孩子一样，用力地挥舞了一下拳头，又狠狠地跳了两下。压抑了太久的压力、忐忑与期望，在这一刻尽数释放，胸腔里像是有团火在燃烧，烧得他眼眶发热。 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那个在横店，把好运红绳塞到他手里的女孩。 他拨通了夏晚晴的电话，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那头传来了嘈杂的风声和女孩气喘吁吁的声音，背景里还夹杂着场务的吆喝。 “喂……红星怎么……怎么了试镜结束了吗”夏晚晴的声音带着跑后的沙哑，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晚晴，你在干嘛呢怎么这么喘”李红星听出了她的不对劲，心里微微一紧。 “没……没事，刚才跑着去接活，群头说有个小角色，怕错过了。”夏晚晴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慌乱的掩饰，呼吸还没平复。 李红星的心头一暖，他知道，这个傻姑娘一定是一直在等他的电话，怕自己听不到，所以才跑得这么急。 他想象着她在片场里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嘴角忍不住上扬。 “我通过了。”他没有卖关子，用最平静的语气，说出了这个足以让她欣喜若狂的消息。 电话那头，是长达数秒的沉默，连风声都仿佛静止了。 随即，爆发出一声比任何时候都要响亮的尖叫：“啊——！真的吗！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一定可以的！太棒了！李红星你太棒了！”那声音大到几乎要冲破听筒，震得李红星耳朵嗡嗡作响。 那份不加掩饰的、纯粹的喜悦，通过电流传了过来，让李红星的眼眶再次有些湿润。 在这个偌大的、陌生的城市里，能有这样一个人，为他的成功而真心欢呼，这种感觉，比拿到角色本身更让他感到温暖。 “嗯，”他笑着应道，声音里带着化不开的暖意，“等我回去，一定请你吃大餐，去上次你说的那家有糖醋排骨的馆子。” “一言为定！”夏晚晴的声音里满是雀跃，还带着点小得意，“我就说那红绳灵验吧！” 挂了电话，李红星的心情彻底平复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甸甸的责任感。他知道，拿到角色只是开始，如何演好这个角色，不辜负郑导的信任，才是一场更艰难的战役。 下午，剧组的电话就打了过来，通知他去签合同。 负责签约的是一位姓张的制片助理，三十多岁，戴着黑框眼镜，说话温和，态度很客气。当李红星表示自己没有经纪人时，对方也没有表现出任何意外，只是耐心地向他解释了合同的条款，从拍摄周期到片酬构成，再到违约条款，都讲得清清楚楚。 作为一名毫无背景的新人，他拿到的片酬自然是最低的一档。整部剧拍下来，所有的酬劳加在一起，也不过五万元。 这个价格，对于一部大制作的男三号来说，可以说是白菜价了。但李红星毫不在意，他现在最需要的不是钱，而是机会，一个能在大导演作品里证明自己的机会。 合同里规定了拍摄周期、工作时长，以及一些保密协议。李红星看得非常仔细，遇到不懂的地方就当场询问，确认没有问题后，才郑重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格外清晰。 当他写下最后一笔的时候，他知道，自己的人生从这一刻起，已经驶入了全新的航道。 签完合同，张助理给了他一份厚厚的、完整的角色剧本，封面印着烫金的《精忠报国》四个字，还有一张房卡。 “这是剧组为演员在影视基地附近租的公寓，两人一间，你先住着。下周一上午九点，到公司会议室参加剧本围读会，记得带上剧本，不要迟到。”张助理把一个印着剧组logo的帆布包递给了他，“里面有一些注意事项，你回去可以看看。” 李红星接过剧本、房卡和帆布包，再次郑重道谢。那本剧本沉甸甸的，捧在手里像是捧着一块稀世珍宝。 告别了张助理，他先是回了一趟青年旅社。当他背着自己那个半旧的背包，出现在房间门口时，几个室友都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泡面味，那个对着镜子练台词的男生还在，只是声音小了很多。 “哥们，牛啊！”一个染着黄毛、消息灵通的室友凑过来问道，他昨天还在抱怨试镜又被刷了，“听说你去试镜郑龙导演的戏了就是那个《精忠报国》” “嗯，去试了试。”李红星没有多说，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他的行李不多，几件换洗衣物叠得整整齐齐，那本翻烂的《演员的自我修养》放在最上面。 “结果怎么样成了”黄毛追问着，眼睛里满是好奇，其他几个人也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竖起耳朵听着。 李红星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来收拾东西，搬走了。” 一句话，胜过千言万语。 房间里瞬间陷入了沉默，只有窗外传来的车流声。几个年轻人的脸上，写满了羡慕与失落。他们知道，这个和他们一样挤在廉价床位上的年轻人，已经抓住了那根通往云端的绳索，而他们，却依旧在泥潭里挣扎。 那个蜷缩在床上的男生，默默地翻了个身，背对着大家。 “恭喜啊，哥们。”黄毛率先反应过来，挤出一个笑容，“以后成了大明星，可别忘了我们啊。” “一定。”李红星真诚地笑了笑，和众人道别后，便离开了这个他只待了一周，却见证了他人生重要转折的地方。走在楼道里，他还能听到身后房间里传来的低低的议论声。 剧组安排的公寓条件比青年旅社好了不知多少倍。虽然是两人间，但干净整洁，地板擦得能反光，有独立的卫浴和空调，阳台上还放着两盆绿植，透着一股生气。他的室友还没来，房间里安安静静的，他拥有了暂时的、独立的个人空间。 他将背包放下，小心翼翼地将那份沉甸甸的剧本放在桌上，轻轻抚摸着封面。然后，他走到窗前，推开窗户。 楼下，是京城繁华的街景，车水马龙，霓虹闪烁，远处的高楼大厦直插云霄。晚风吹拂着他的头发，带着城市特有的气息。 他不再是那个只能仰望这一切的过客。从今天起，他也是这座城市追梦大军中，真正拥有了姓名的一员。 他拿出手机，给远在横店的夏晚晴发了条信息：【我安顿好了。】 很快，信息回了过来：【[加油][加油]等你回来请我吃糖醋排骨！】后面还跟了个流口水的表情包。 李红星笑了笑，收起手机。他知道，接下来的路，不会一帆风顺。剧组里，有德高望重的前辈，有炙手可热的明星，他这个新人，必须时刻保持谦逊和学习的态度，拿出十二分的努力，才能不被淘汰。 他拿起剧本，翻开了第一页。上面印着岳云两个字，旁边还有郑龙导演手写的一行小字：“魂在，戏在。” 灯光下，年轻人的身影专注而坚定。剧本上的文字，仿佛活了过来，在他眼前演变成一幕幕生动的画面。属于他的征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