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4章 愈发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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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乱凝聚的长矛，如同无数透明的毒蛇，撕咬着撞上那银辉闪烁的规则界限。没有震耳欲聋的爆炸，只有一种更加深沉、更加刺耳的、仿佛世界基础结构被强行摩擦的尖啸。 每一支法则长矛的撞击，都让那条无形的界限剧烈地荡漾起来，银辉明灭不定，如同风中残烛。 卡拉斯的眉头蹙得更紧了些。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定义的那条“规则之线”正在承受巨大的压力。 飞蛾们引导的混乱法则，如同无数细小的锉刀，不断磨损、侵蚀着他架构的秩序结构。维持界限的灵魂负担骤然加剧，眉心的星图光轮转速更快，甚至发出了一丝细微的、近乎过载的嗡鸣。 单纯的防御，已非良策。在这片混乱的温床中，他强行植入的秩序如同无根之萍，终将被消磨殆尽。他需要更主动的应对，需要……化解，甚至利用这片混乱。 心念电转间，他那高速运转的法则星图已然推演出数种方案。否决了以更强秩序强行碾压的耗能选项，也排除了直接撕裂空间进行规避的被动方式。 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些依旧在不断撞击界限、自身也因引导混乱而变得光芒黯淡的飞蛾身上。 一个更加精妙，也更符合他当前力量特质与认知的方式，浮现在脑海。 他不再仅仅维持那条防御性的“规则之线”。 抬起的右手手指，由划界的姿态，变为极其快速而精准的凌空勾勒。指尖划过之处，留下了一道道纤细如发丝、却凝而不散的银辉轨迹。 这些轨迹并非随意描绘，而是遵循着某种极其深奥的几何结构与韵律，与他眉心的星图产生着强烈的共鸣。 他在重构。 并非重构物质，也非重构能量，而是在重构此地方圆数十码内，那被飞蛾引动、正处于狂暴状态的混乱法则本身！ 他以自身灵魂核心的诘问烙印为基，以法则星图为蓝图，以指尖流淌的银辉为引，强行介入这片区域的法则乱流。他不是要平息混乱，而是要引导它，梳理它，将其从无序的破坏力，转化为一种短暂的、可控的……秩序性湮灭。 这是一个极其大胆且危险的尝试。如同在沸腾的油锅中试图引导火焰编织成特定的图案，稍有不慎，便会引火烧身，甚至导致自身架构的法则星图被混乱反噬、彻底崩溃。 但卡拉斯的目光依旧冷静，手指稳定得没有一丝颤抖。他那重构的灵魂，似乎天生就对这种涉及规则层面的精密操作，拥有着超乎寻常的掌控力。 银辉轨迹迅速交织、蔓延，形成一个将他和前方大部分飞蛾笼罩在内的、复杂而瑰丽的立体网络。这个网络没有散发强大的能量波动，却带着一种奇异的调和与定义之力。 当又一批法则长矛撞击在摇摇欲坠的规则界限上时，异变发生了！ 那些原本应该持续侵蚀界限的混乱能量，在触及银辉网络的瞬间，其狂暴的轨迹被强行扭转、分流。 它们不再无序地冲击，而是如同被引入了预设河道的洪水，沿着银辉网络勾勒出的特定路径，轰然流转！ 网络的光芒大盛，无数被引导的混乱法则在其中奔腾、汇聚，最终，在网络预设的几个关键节点——恰好位于飞蛾群最密集的区域——猛地爆发！ 不是向外扩散的爆炸，而是向内坍缩般的湮灭！ 嗡——！ 一种低沉的、仿佛空间本身在哀鸣的声响取代了尖锐的撞击声。银辉网络预设的节点处，空间骤然扭曲、塌陷，形成数个微小的、散发着恐怖吸力的虚无黑点。 那些位于节点附近的飞蛾，连一声悲鸣都来不及发出，就被那源自它们自身引导的混乱力量所化的湮灭黑点，瞬间吞噬，消失得无影无踪。 它们死于自己召唤来的力量。 这突如其来的、源自内部的毁灭，彻底打乱了飞蛾群的阵脚。它们那简单的本能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切。为什么被引导的攻击会反过来吞噬自己那银色的网络是什么 恐惧，第一次压过了贪婪。 残存的飞蛾发出了惊恐的、与之前截然不同的嘶鸣，它们不再试图攻击，也不再凝聚法则长矛，而是疯狂地振动翅膀，如同无头苍蝇般四散逃窜，只想尽快远离那个它们无法理解的、如同法则化身般的存在。 峡谷的哀嚎依旧，但那片区域的攻击，已然停止。 卡拉斯缓缓放下了手。眉心的星图光轮渐渐黯淡，恢复到平稳流转的状态。他周身的银辉网络也如同完成使命般，缓缓消散在空气中。 他轻轻吁出了一口气，那一直平静的脸上，首次显露出一丝极淡的疲惫。刚才那番法则层面的直接介入与重构，对他的心神消耗不小。但他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却亮起了一丝了然的光芒。 他验证了自己的道路。 力量，并非只有积聚与释放。洞察、理解、乃至重新架构世界的底层规则，是另一种，或许更接近本质的强大。 他没有理会那些仓皇逃窜的飞蛾，目光再次投向峡谷的彼端。经此一役，他对自身的力量有了更清晰的认知，也对这片铁石高原的残酷，有了更深的体会。 休息片刻，待灵魂的疲惫稍缓，他再次迈开步伐，踏着依旧狂暴的罡风，向着峡谷深处，向着西北方向，稳步前行。 他的身影在无尽的哀嚎与乱流中，显得愈发渺小，却也愈发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