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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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岫清心中一惊，想起先前顾书源的反常，不由得眉心微蹙。 “是我疏忽了，夫子放心，这件事情我定会处理妥善。” 告别了裴清等人，徐岫清便领着顾书源回了家。 屋内一灯如豆，顾书源正对着一本书发呆，手指无意识地扣着书页边缘。 徐岫清敲敲门，掀开门帘进去，轻轻坐在顾书源身边。 她没有急着质问，而是柔声问道：“书源你这段时日是不是遇到什么难处了是在学堂里不开心吗” 顾书源身体微微一颤，低下头，嘴唇抿得紧紧的，不肯说话。 徐岫清耐心地等着，轻轻握住他有些冰凉的小手。 过了许久，顾书源才抬起头，眼圈已经红了，声音带着哽咽和浓重的自责。 “娘……我是不是做错了如果……如果当时我没有躲开跑回家，顾安祖就不会失手杀了张天铭，张天铭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都是我！都是我害的……” 他说着，大颗眼泪滚落下来，砸在书本上，晕开一片湿痕。 “夫子教我们仁恕之道，可我……我间接害死了一条人命，我躺在床上，一闭上眼就会想到那天，想到张天铭……” 【后悔+16】 【自责+12】 原来如此！ 徐岫清心中豁然开朗，随即涌上一阵心疼。 这孩子，竟将顾安祖的恶行和意外的后果全都背负在了自己的肩膀上！他沉浸在“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的道德枷锁里，无法自拔。 徐岫清将顾书源轻轻揽入怀中，抚摩着他的后背。 “书源，你抬起头，看着娘。” 顾书源抽噎着抬起头，泪眼婆娑。 徐岫清嗓音坚定而清晰，“起恶念行恶事的是顾安祖，不是你！你躲避伤害，是人之常情，是保护自己，何错之有张天铭的死是意外，这笔账该算在行恶之人头上，与你何干” 她一字一句，目光沉稳地看进他的眼睛里。 “还有，也是最重要的。” 徐岫清语气加重，“你若因此消沉，荒废学业，才是真正对不起自己，也对不起张天铭！他既是你的朋友，定不愿意看到你现在自责颓废的模样，娘让你读书是为了让你明事理，但你莫要把书读死了！” 顾书源怔怔地听着，眼中的迷茫和自责渐渐被触动和思考所取代。 徐岫清替他擦去眼泪，语气缓和下来，却依旧有力。 “书源，你要记住，这世上有些罪不该你来背，也背不起。把别人的罪过扛在自己身上，是愚蠢更是软弱！你要做的是吸取教训保护好自己，然后努力变得更好，更强大，这才是对生命最大的尊重！” 窗外，秋风依旧。 但顾书源胸中那块压得他喘不过气的巨石，仿佛被这番清晰有力的话语撬动了一丝缝隙。 眼泪还在流，但那无尽的愧疚和绝望，似乎找到了一条宣泄的出口。 这夜，徐岫清想了许久，她进入系统空间，看着情绪板面的446点情绪值，又看着盲盒任务进度条，无奈地叹出一口气。 心想，若是完不成任务会怎样 她仔细盯着盲盒下的进度条，忽然发现盲盒任务右上角有个透明的叉号。 徐岫清试着点了一下，立刻弹出一段文字：若宿主结束此任务，将扣除半年内获取的情绪值并且封闭半年空间物品以示惩戒。 徐岫清不由瞪大眼睛，缩回自己的手。 好险！这系统怎么越来越狗了 第二天，徐岫清起了个大早，见顾书源已在院中，眉宇间依旧带着一丝沉郁。 秋风萧瑟，他穿得很是单薄，昨夜虽然把话都说明白了，但徐岫清知道他不可能一下子就能改变自己的心境，只要留在这里，这里的一切都会像无形的丝线缠绕着他。 思来想去，徐岫清脑中闪过昨日瞿芸汐的提议。 若是去大雍朝的京都做生意，开脂粉铺子，定会比在这里要赚的多，而且她还有盲盒任务要完成。 徐岫清从屋里拿出一件衣服披在了顾书源身上，在他身旁坐下，思虑再三才道：“书源，我想去京都，你想去吗” 虽然顾书源还小，但总该问问他的想法。 顾书源愣了一下，当即想到去一个完全陌生，据说无比繁华的地方，心中既有对未来的隐隐期待，也有离别的淡淡惆怅，还有一种即将摆脱枷锁的轻快感。 他心头涌上万千思绪，抬头望着徐岫清，一脸迷惘。 “我不知道，我有些舍不得裴夫子和我的朋友。” 想了想又道：“不过娘去哪里我便跟着去哪里。” 徐岫清欣慰地摸了摸他的脑袋，既已做出决定，便带着顾书源去了趟裴家。 得知徐岫清要去京都，瞿芸汐果然十分高兴，她笑眼弯弯拉着徐岫清的手。 “真是太好了！我正愁长路漫漫，有你在我们正好可以作伴，路上也不寂寞了。徐娘子既有意去京都开店，以你的手艺，定能在京城闯出一片天地。” 两人一拍即合，当即商定了出发的日期和汇合地点。 与此同时，顾书源也将去京都的事情告诉了裴夫子。 裴清先是一怔，很快又平复下来。 说实在的，他打从心底里喜欢顾书源这个孩子，不过既然决定离开这里，便去吧，男子也当多走多看，开拓视野，打开胸怀，或许离开也是不错的选择。 他提笔写下一封信交给顾书源，认真叮嘱他，“到了京都你带着这封信去找国子监的文江亭，他家族内有开设的私塾，届时你可去那里读书。” 顾书源没想到裴夫子竟会为他想的如此周全，他后退两步，朝裴夫子行了个大礼。 接下来的两三天，徐岫清忙碌起来。 在刘玉婉的帮助下，徐岫清聘请了一位可靠老成之人为红妆阁掌柜，并签订详细契约。花老头无儿无女，年岁渐长，她原本想带着花老头一起走，但花老头不愿，徐岫清只好跑了一趟颜若雪找钱掌柜交代后续买卖面膜的事宜，并希望他能帮忙时常去照看花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