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归途与旁敲侧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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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后初霁，天空透出一种清冷的蓝。机场的喧嚣一如既往，拖着行李匆匆来往的旅客，广播里清晰播报的航班信息，一切都标志着短暂休整的结束和日常工作的回归。 团队一行人——傅诗淇、涛哥和宋玖，顺利办理完登机手续，通过安检，在贵宾休息室短暂等待后，登上了返回长沙的航班。 飞行途中，傅诗淇大部分时间戴着耳机闭目养神，偶尔翻看一会儿随身带的书。涛哥则在一旁用平板电脑处理着后续的工作邮件和行程安排。宋玖坐在靠过道的位置，安静地看着窗外般的云海，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摩挲着手机边缘，屏幕上是昨晚那张模糊的雪夜车窗照，但她并没有点开细看，只是下意识的一个动作。 两个多小时的航程平稳度过。飞机落地，踏上长沙熟悉的土地，潮湿温暖的空气扑面而来，与北方的干冷截然不同。 取了行李，司机早已在到达口等候。一行人上了那辆熟悉的白色商务车。 “先送毅哥回父母家吧，”涛哥对司机说，然后转头看向傅诗淇，“毅哥，这几天没什么紧急安排，你好好在家陪陪叔叔阿姨，休息一下。” 傅诗淇点点头，脸上带着一丝回家的放松和期待：“好。辛苦了。”他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熟悉街景。 车子穿过城区，驶入一个环境安静的小区。在一栋居民楼前平稳停下。 “就停这儿吧，谢谢。”傅诗淇对司机说，然后拎起随身的背包，“涛涛，小玖，那我先上去了。有事电话。” “好的毅哥，好好休息！”涛哥连忙应道。 宋玖也点点头：“毅哥再见。” 傅诗淇下了车，朝车内挥挥手，转身走进了单元门。 车子重新启动，驶向宋玖租住的公寓。车内一时安静下来，只剩下空调运作的轻微声响和窗外的车流声。 涛哥坐在副驾驶，透过后视镜看着后排安静坐着的宋玖。她正低头看着手机，似乎是在核对接下来的日程表，侧脸平静，一如既往地专注。 看着她的样子，涛哥心里那点自从雪夜毯子事件后就一直没彻底放下的、混合着担忧和好奇的小心思又忍不住活络起来。他清了清嗓子，试图让语气听起来尽量随意自然，像拉家常一样开口： “小玖啊，这次出差辛苦你了。尤其是昨天那么冷，还下大雪，折腾到那么晚。” 宋玖从手机屏幕上抬起头，看向前排的涛哥，摇摇头：“不辛苦，涛哥。应该的。” “嗯，”涛哥点点头，手指无意识地敲着膝盖，斟酌着用词，“说起来……跟着毅哥工作也快一年了吧感觉怎么样还适应吗毅哥他……工作上要求挺严格的，有时候也挺拼的，没少让你操心吧”他尽量把问题包装成上司对下属工作感受的例行关怀，但尾音里那点不易察觉的试探，还是泄露了他真实的目的。 宋玖似乎并没有察觉他话里的深层含义。她思考了几秒，回答得认真而客观，带着她一贯的风格：“挺适应的。毅哥对工作很认真，也很专业，要求严格是应该的。能学到很多东西。”她顿了顿，补充道，“作为助理，做好分内事，减少他的后顾之忧，是本职工作。” 她的回答滴水不漏，完全是从工作角度出发的客观评价，语气平静，听不出任何个人情绪或额外的想法。 涛哥听着这官方又无比正确的回答，心里稍微松了口气，但同时又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他好像希望听到点什么，又害怕真的听到点什么。 “哦，那就好，那就好。”涛哥干笑了两声，“我就随口一问，怕你觉得压力大。你能这么想就最好了！毅哥他也常夸你细心靠谱，真的！”他赶紧找补了一句，以示自己真的只是关心员工。 “谢谢毅哥和涛哥的肯定，我会继续努力。”宋玖微微颔首，态度谦逊而专业。 涛哥从后视镜里看着她那副平静无波、完全公事公办的样子，觉得自己再问下去反而显得自己心思不正、特别八卦且不专业了。他只好把肚子里那些更直白的问题（比如“你觉得毅哥这人私下怎么样”“除了工作就没点别的想法”）统统咽了回去。 “嗯，好好干，未来机会还多着呢。”涛哥最终只能挤出这么一句标准的上司鼓励语录，然后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转头看向窗外，内心os：算了算了，也许真是我想多了这姑娘心思纯粹得很，就是工作狂一枚！我老是瞎琢磨什么呀！ 车内再次陷入沉默，但气氛并不尴尬，只是一种工作关系下的寻常安静。 很快，车子驶到了宋玖租住的小区门口。这是一个离傅诗淇住处不远、安保不错的中档小区，宋玖租了一个小开间，方便工作。 “就停这儿吧，谢谢涛哥，谢谢师傅。”宋玖拿起自己的行李和背包。 “行，那你好好休息两天，具体后续工作安排我晚点发你。”涛哥交代道。 “好的。”宋玖点点头，推开车门下了车，朝车内挥挥手，然后转身走进了小区。 涛哥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小区门廊后，才叹了口气，对司机说：“走吧，师傅，回公司。” 车子缓缓驶离。涛哥靠在椅背上，心里那点纠结还没完全散去。他一方面因为宋玖滴水不漏的回答而稍微安心，另一方面又总觉得两人之间那种无形的默契和自然流露的细微关怀，实在不像纯粹的上下级。但他也明白，这种事，当事人没感觉，旁人干着急也没用，问多了反而尴尬。 “唉，顺其自然吧……”涛哥小声嘀咕了一句，决定暂时把这事抛到脑后。 另一边，宋玖回到自己安静整洁的小公寓。她放下行李，换上家居服，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电脑，检查工作邮箱，同步日程表。然后她拿出相机，连接电脑，开始备份和整理这次出差期间拍摄的所有照片。 她的生活似乎又回到了熟悉的轨道：工作、整理、规划。只是偶尔，在整理到某张照片间隙，她的目光会微微停顿，思绪似乎飘远了一瞬，但很快又会重新聚焦到屏幕上，继续手头的工作。 那份在雪夜车厢里悄然滋生、又被她谨慎压回的细微波澜，似乎已被妥善地收纳起来，沉淀在心底某个不轻易触碰的角落。至少表面看来，一切如常。她的成长，在于更精湛的业务能力，更沉稳的处事态度，以及那将个人情绪完美收敛、专注于目标的轴劲儿。前路还长，而她，始终目光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