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目光的暖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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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的拍摄日程紧凑而规律。片场里，傅诗淇依旧是那个专注投入的演员，将禹司凤的深情与隐忍诠释得淋漓尽致。但收工之后，或是拍摄间隙的休息时分，一种微妙的变化，正在悄然发生。 宋玖最先察觉到的是目光。 傅诗淇的目光，似乎变得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起初，她只是隐约感觉到，在她低头整理日程，或是与场务沟通协调时，偶尔会有一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那目光并不灼热，却带着一种难以忽视的存在感。她会下意识地绷紧神经，以为是自己的工作出了什么纰漏，或者他有新的指示。她会立刻抬起头，循着感觉望去，却常常只看到他正与导演讨论剧本，或是闭目养神，仿佛刚才的注视只是她的错觉。 次数多了，她才渐渐确定，那并非错觉。 傅诗淇在片场休息时，目光会变得更频繁地、更自然地寻找她的身影。不再是之前那种带着困惑、审视甚至不满的探究，而是一种更柔和、更平静的注视。 当她站在监视器旁，专注地看着回放，默默记下导演对下一场戏的要求时，她能感觉到他的目光轻轻掠过她的侧脸。 当她蹲在道具箱旁，仔细核对下一场戏需要的物品清单时，眼角的余光能瞥见他坐在不远处的休息椅上，视线似乎正落在她这边。 当她快速地处理好一个临时的突发状况，比如协调好了冲突的拍摄时间，或者快速找到了某件临时需要的道具时，她偶尔一抬头，甚至会恰好撞上他投来的目光。那眼神里不再有之前的疏离和冷淡，反而带着一丝极淡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欣赏甚至在他察觉到她看过来时，嘴角会几不可查地微微上扬一下，形成一个极其短暂的、温和的弧度。 这种变化，让宋玖感到有些……奇怪。 她说不清那是一种什么感觉。不再是之前被“盯着”时的不自在和想要回避，而是一种……更复杂的、让她心跳微微失序的感觉。 开始的时候，她还是会习惯性地选择忽略，或者立刻移开视线，重新专注于手头的工作，试图将那瞬间的异样感压下去。但那种被注视的感觉，像温暖的阳光，无声无息地渗透进来，让她无法完全视而不见。 后来，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偶尔也会在那目光停留时，抬起头，迎上去。 两人的视线会在空气中短暂接触。有时只有一秒，有时或许有两三秒。 傅诗淇的目光很专注，里面似乎藏着很多她看不懂的情绪，但底色是温和的，甚至带着一点…让她心头发软的暖意。他很少会因为她看过来而立刻移开视线，反而会坦然地与她对视片刻，眼神清澈，带着一种无声的交流。 每当这时，宋玖就会觉得自己的心跳似乎漏跳了一拍，然后加速鼓动起来，一下，两下，敲击着她的耳膜。她会率先败下阵来，有些仓促地垂下眼帘，或者转过头，假装去看别的东西，指尖却微微发烫。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耳根似乎有点热，只能努力维持着表面上的平静，继续手里的工作，但心思却难免飘远了一瞬。 她不知道傅诗淇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变化。是因为腰伤期间她的照顾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她不敢深想，也觉得没必要深想。她是他的助理，做好本职工作才是最重要的。 但那种被温和注视的感觉，像一种无形的暖流，悄然浸润着她习惯紧绷的神经。她发现自己不再像之前那样，时时刻刻刻意地保持着一米以上的物理距离和冰冷的表情。在他目光所及的范围内，她依然专业、高效、沉默，但那种如临大敌般的防御感，却在不知不觉中减弱了。 傅诗淇将宋玖这些细微的反应尽收眼底。 他看到她从最初的完全忽略，到偶尔下意识的寻找，再到如今会短暂地迎上他的目光，虽然很快就会害羞地躲开。他也看到她表面上依旧平静无波，但偶尔泛红的耳尖和微微加速的呼吸，泄露了她并非毫无所觉。 这一切，都让他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和……希望。 他的“再靠近她多一点”的计划，似乎正在以一种缓慢却持续的方式生效。他没有做出任何过界的举动，只是调整了自己的目光，更坦然、更直接地表达着他的关注和……那份日渐清晰的欣赏。 他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看着她认真工作的样子。看她条理清晰地处理各种琐事，看她沉着冷静地应对突发状况，看她专注地记录着拍摄细节。她的身上有一种沉静而强大的力量，让他觉得安心，也让他……心生欢喜。 有时，一场情绪消耗巨大的戏份拍完，他带着一身疲惫走下片场，第一眼就在人群中找到那个安静的身影时，心里那份沉重和压抑仿佛就能减轻几分。看到她递过来的温水和毛巾，感受到她目光里那丝极淡却真实的关切，一种莫名的慰藉便会油然而生。 这种变化，连涛哥都隐约察觉到了。 涛哥发现，傅诗淇在片场休息时，不再像以前那样总是独自闭目养神或者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反而会时不时地、状似无意地看向宋玖的方向，眼神那叫一个……专注和柔和。而宋玖呢，虽然还是那副冷静自持的样子，但好像……没那么“冷”了两人之间那种无形的、紧绷的气氛似乎缓和了不少。 涛哥心里五味杂陈，既为傅诗淇感到高兴（毕竟老板心情好，他的日子也好过），又忍不住暗暗担心这发展趋势会不会哪天失控。但他牢记傅诗淇的“温馨提醒”，不敢再多嘴，只能一边默默观察，一边在心里疯狂吐槽：“哎呦喂，这眼神……没眼看没眼看！毅哥你收敛点啊！小玖你扛住啊！” 片场的日子就在这种微妙而持续的变化中一天天过去。摄影机的轨道来回移动，灯光亮起又熄灭，演员们沉浸在戏里戏外。 而在这些忙碌的间隙，目光的交汇成了一种无声的语言。傅诗淇用他温和而持久的注视，一点点融化着冰层，传递着难以言说的情愫。宋玖则在专业的外壳下，悄然感受着那份目光带来的暖意和心跳加速的陌生悸动。 她依旧不明白那目光背后确切的含义，但那种被悄然关注、被默默欣赏的感觉，虽然轻巧，但一种难以形容的、微妙而暧昧的氛围，在两人之间无声地流淌、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