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醴香戏语探虚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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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光透过窗棂，在医馆的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李莲花静坐堂中，面前摊放着那枚关键的深紫色花瓣碎片。他知道，必须去会一会“醴香”那位神秘的女老板了。 换上一身干净青衫，将花瓣碎片用帕子包好放入袖中，李莲花嘱咐狐狸精看家，便朝着“醴香”酒馆走去。 酒馆依旧安静。推门而入，清冽的酒香中，乌素独自坐在柜台后，把玩着银质酒杯。她今日穿着一袭墨绿长裙，冷艳中平添几分深沉。 见到李莲花，她眼眸微抬，唇角带起一丝惯例的、略带疏离的笑意：“李大夫今日是想通了来品酒” 李莲花却不接这话茬，他几步走到柜台前，双手一撑台面，身体微微前倾，脸上瞬间切换成一种混合着懊恼与谄媚的浮夸表情，声音也拔高了几分： “哎哟喂！您看我这猪脑子！来了两三次了，竟还没请教老板娘您的芳名！实在是该打，该打！”他作势轻轻拍了一下自己的脸颊，眼神“诚恳”地望向乌素，“像您这般风采照人的女子，我若不知姓名，岂不是天大的罪过还望老板娘不吝赐教，也好让李某铭记于心啊！” 乌素被他这一连串突如其来的表演弄得怔了一下，眉梢微挑，审视地看着他，似乎想分辨他这话有几分真心。片刻后，她才缓缓开口，声音依旧带着那股独特的磁性：“我姓乌，单名一个素字。” “乌——素——”李莲花拉长了音调，仿佛在品味什么绝世佳肴。随即，他猛地一拍大腿，眼睛瞪得溜圆，脸上绽放出极其夸张的“惊艳”神色，声音更是充满了戏剧性的赞叹： “乌素！ 哎呀呀！我就说嘛！原来是乌大美女！ 怪不得，怪不得！”他摇头晃脑，仿佛解开了什么千古谜题，“这名字取得太好了！‘乌’者，玄色也，神秘高贵！‘素’者，纯净雅致！配上您这倾国倾城之貌，清冷脱俗的气质，简直是天作之合，名副其实！乌大美女，幸会，幸会啊！” 他这一口一个“乌大美女”，叫得又响又亮，语气油滑夸张，配上那副恨不得把“我被你的美貌征服了”写在脸上的表情，活脱脱一个被美色冲昏头脑的轻浮之徒。 乌素显然没遇到过如此路数，被他这连珠炮似的“赞美”轰得有些措手不及，那惯常的从容面具出现了一丝裂痕。她先是愣住，随即忍不住“噗嗤”一声轻笑出来，那笑声里带着几分难以置信和些许被取悦的无奈，眼波横了他一眼：“李大夫，你平日里给人看病，也是这般……能说会道” “诶！看病是看病，欣赏美是欣赏美，两码事，两码事！”李莲花大手一挥，脸不红心不跳，顺势就将那个包着花瓣的帕子“不经意”地放到了台面上，动作流畅自然，“就像小弟我，虽然医术马马虎虎，但这欣赏乌大美女您这般绝色的眼光，那可是顶呱呱的！”他一边自吹自擂，一边用手指点了点那帕子，“就比如这玩意儿，我看着稀奇，心想也只有乌大美女您这般见多识广的人才能认得，这不就赶紧拿来请您掌掌眼嘛！” 他巧妙地将话题引到了花瓣上，却依旧包裹在插科打诨的外衣之下。 乌素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过去。她敛去些许笑意，用指尖轻轻拨开帕子，看到那枚深紫色花瓣时，眼神微不可察地沉了沉。她抬起眼，重新看向李莲花，目光里多了几分探究：“‘醉幽兰’而已。李大夫从何处得来”她试图将节奏拉回正轨。 “嗨！别提了！”李莲花立刻又换上一副心有余悸、准备开始讲八卦的模样，“今早运气背，在那边巷子里撞见个死人！吓死我了！这花瓣就在旁边。我这心里直犯嘀咕，想着乌大美女您肯定知道来历，就赶紧过来……顺便也看看您，压压惊！”他三句话不离“乌大美女”，把试探和“仰慕”搅和在一起，让人难以分辨他的真实意图。 乌素看着他这副油嘴滑舌、真假难辨的模样，第一次感到有些棘手。她习惯了对峙、试探、乃至杀戮，却很少应付这种滚刀肉似的无赖劲儿。她沉默了片刻，才淡淡道：“巧合罢了。李大夫还是少去那些偏僻地方为好。” “是是是！乌大美女说得对！”李莲花从善如流，点头如捣蒜，“以后我就多来您这‘醴香’坐坐，这儿又安全，又能看到乌大美女，一举两得！”他笑嘻嘻地，再次将“寻求保护”和“贪图美色”捆绑在一起。 乌素深深看了他一眼，那目光仿佛要穿透他嬉皮笑脸的表象。最终，她只是意味不明地勾了勾唇角：“随时欢迎。” 李莲花知道今日恐怕再难问出更多，见好就收。他又说了几句不着调的奉承话，这才心满意足（表面看来）似的告辞离开。 走出“醴香”，他脸上的夸张笑容瞬间消失，眼神恢复了一片清明和深沉。 这一番“乌大美女”的狂轰滥炸，看似胡闹，却有效地搅乱了乌素的节奏，让她无法像往常那样冷静掌控局面。他虽然没能得到关于杀手和玉佛的直接信息，但至少确认了花瓣是“醉幽兰”，更重要的是，他感受到了乌素对他那种异常执着、甚至有些扭曲的关注。 他回头看了一眼“醴香”的招牌，轻轻吐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