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空楼夜话戏旧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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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天光微亮。 妙手空空是在一阵钝痛中醒来的。意识回笼的瞬间，胸口火辣辣的刺痛便争先恐后地涌上来，让他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他费力地睁开眼，模糊的视线逐渐聚焦，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莲花楼那熟悉的、略显陈旧的木质顶棚。 他试着动了动，立刻牵动了伤口，疼得龇牙咧嘴。 “啧，我说空空儿啊，”一个带着几分戏谑的、熟悉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你这身子骨，怎么比我这病秧子还不经折腾” 妙手空空艰难地扭过头，看到李莲花正坐在桌边，慢悠悠地摆弄着几个药瓶，脸上是那副他看了就牙痒痒的、似笑非笑的表情。 “李…李莲花…”妙手空空的声音嘶哑干涩，每说一个字都像是有砂石在喉咙里摩擦，“你…你小子…小爷我差点就去见阎王了…” 李莲花端起一杯温水走过来，扶起他的头，动作不算温柔却恰到好处地避开了伤口：“阎王殿门槛高，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和这偷鸡摸狗的德行，怕是还进不去。” 妙手空空就着他的手猛喝了几口水，感觉喉咙里的火烧感稍缓，这才有气无力地骂道：“放屁！小爷我妙手空空的名号响彻大江南北，那是…那是技艺高超！什么偷鸡摸狗…” “是是是，技艺高超，”李莲花从善如流地点头，把他重新放回枕上，顺手替他掖了掖被角，“高超到被人撵得像条丧家之犬，差点把命都‘高超’没了。” “你！”妙手空空气得想捶床，奈何胳膊刚抬起来就一阵剧痛，只得悻悻放下，翻了个白眼，“小爷我那是虎落平阳！谁知道周家水那么深，藏着那么一群煞星…” 李莲花坐回桌边，拿起一个药杵，慢条斯理地捣着药，状似无意地问道：“哦说说，怎么个深法除了那尊空的玉佛，你还看到什么了，值得人家对你下这种死手” 妙手空空眼神闪烁了一下，没有立刻回答，反而打量着李莲花，狐疑道：“不对啊…李莲花，你小子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不仅救了我，还把我藏在你这么个…宝贝疙瘩似的莲花楼里”他可是知道，李莲花对这破楼看得比什么都重。 李莲花叹了口气，脸上适时地露出几分“你太让我伤心”的表情：“空空儿，你这话可就伤人了。咱们好歹也是旧相识，我李莲花虽说不是什么大侠，但见死不救这种事，还是做不出来的。再说了…” 他顿了顿，晃了晃手中的药瓶，理直气壮地说：“你欠我的诊金和药钱，还有这住宿费、看护费，加起来可不是个小数目。你要是死了，我找谁要去” 妙手空空被他这番“坦诚”气得差点背过气，指着他的手都在抖：“你…你个奸商！趁火打劫！” “哎，话不能这么说。”李莲花笑眯眯地，“救命之恩，难道还不值几个铜板还是说，你妙手空空这条命，其实没那么值钱” 妙手空空被他噎得说不出话，胸口起伏牵动了伤口，又是一阵龇牙咧嘴。他算是看明白了，跟李莲花这家伙打交道，你就别想占到半点便宜。 “少废话…”他喘着粗气，没好气地说，“小爷我这次算是阴沟里翻船，认栽！那周家…那周家就是个陷阱！那玉佛是空的没错，但我听见他们说什么…‘钥匙’，‘地宫’，还有什么‘冰…’” 他话到嘴边，似乎意识到失言，猛地顿住，眼神飘忽了一下，改口道：“反正就是些神神叨叨的话！我看他们搬走的箱子里，除了金银，还有些密封的罐子，里面装的好像就是…就是你之前让我留意的那种红粉末！” 李莲花捣药的动作几不可察地一顿，随即恢复如常，语气依旧轻松：“红粉末看来你这双招子，除了会找值钱物件，偶尔也能派上点正经用场。” 妙手空空没理会他的调侃，压低声音，心有余悸：“李莲花，这回真惹上大麻烦了。那帮人，不是普通江湖势力，训练有素，下手狠辣，像是…像是专门干这种见不得光勾当的。我怀疑…” 他咽了口唾沫，艰难地说：“我怀疑他们背后，还有人。” 李莲花放下药杵，拍了拍手上的药粉，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脸上依旧是那副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怕了” 妙手空空嘴硬道：“谁…谁怕了！小爷我什么风浪没见过！” “不怕就好。”李莲花点点头，“那你就安心在我这儿养伤。至于诊金嘛…” 他拖长了语调，看着妙手空空瞬间紧张起来的脸，微微一笑：“等你伤好了，帮我做件事抵债，如何” 妙手空空警惕地看着他：“什么事杀人放火我可不干！” “放心，”李莲花笑容和煦，“只是让你发挥老本行，帮忙‘拿’回点东西而已。” 至于拿什么，从哪里拿，他却不再多说。妙手空空看着他那张笑得像只老狐狸的脸，心里忽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