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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熹微，乔兰菁便带着紫电出了门。府城的街道渐渐苏醒，贩夫走卒的吆喝声、车轮碾过青石板的轱辘声，交织成一片生机勃勃的市井画卷。 药膳坊的选址是头等大事。乔兰菁目标明确，不要临街最喧闹的铺面，反而倾向于那些清雅安静、略带书卷气的街巷，最好临近医馆药铺。 “小姐，前头那条杏林巷，听说有几家老药铺，巷子也清净。”紫电低声提醒，她虽初来，但这几日已将府城几条主要街道摸得清楚。 乔兰菁赞许地看她一眼：“就去看看。” 杏林巷果然名不虚传，空气中都弥漫着淡淡的药材清香。 巷子不宽，青石板路被岁月磨得光滑，两侧多是些古朴的店铺，有卖文房四宝的，有装裱字画的，当然，更多的是挂着“xx堂”匾额的药铺。环境正合乔兰菁心意。 两人放慢脚步，仔细打量着偶尔出现的待售或待租的铺面公告。 连看了几处，要么是位置太偏，要么是铺面太小，都不甚理想。 正当有些气馁时，巷子中段一处挂着“吉屋出售”木牌的院落引起了乔兰菁的注意。这院子临街有三间门脸，看着不算新，但维护得尚可，关键是门脸后方似乎还带着不小的院落，院墙颇高。 “去问问。”乔兰菁示意。 紫电上前叩响院门。出来应门的是个五十多岁的老者，自称是房主的远亲，代为看管。听闻乔兰菁有意购买，便引她们进去观看。 临街的三间门脸宽敞明亮，稍加修葺便可做药膳坊的堂食区。穿过一道月亮门，后面竟是一个不小的院落，有正房三间，东西厢房各两间，院子中央还有一口水井。院墙高耸，隔绝了巷子的喧嚣，显得格外宁静。 “这院子原本是个老郎中家的，后来举家迁往外地了，便托老朽售卖。”老者介绍道，“位置您也看到了，清静，地方也够大。就是价钱……不便宜，房主一口价，六百五十两。” 六百五十两！紫电暗暗咋舌。乔兰菁面上却不动声色，心中快速盘算。这价格确实不菲，几乎占了她计划中“公司”本金的一半还多。但地点、规模、格局都极为合适，后面的院子正好可以用来做熬制药膳的工坊、库房，甚至将来还能容纳少量住院调养的客人。 买了，便是固定资产，长远看绝不亏。 “地方尚可。”乔兰菁语气平淡，“只是这价钱……还需与家人商议。烦请老先生留个联系方式，三日内，我给您答复。” 离开杏林巷，乔兰菁心中已有了七八分意向。接下来，便是解决资金的问题。得与家中长辈商议“买断”事宜。 当晚，乔家老宅的正堂，乔老爷子、乔奶奶，以及乔伯谦、乔仲远、乔魏恒、乔季渊四房儿子齐聚。 乔兰菁将自己与兄弟姐妹们成立“商号”，并欲将名下“十里香”及养殖场份额作价一千二百两转给公中的想法，清晰而坚定地陈述了一遍。 堂内一时寂静。乔伯谦率先皱眉：“菁丫头，你们年轻人想闯荡，是好事。可这一千二百两不是小数目，家里现银虽有一些，但也要留着应急和扩张用。” 乔季渊也道：“是啊，炸鸡铺子是下金蛋的母鸡，你们舍得，家里却不好白占这个便宜。” 乔兰菁早料到有此一问，从容道：“大伯，四叔，正因‘十里香’是下金蛋的母鸡，作价一千二百两，家里绝不亏。以如今两间铺子的盈利，多则半年，少则四五个月，便能回本。之后便是净赚。我们兄弟姐妹拿出这只会下金蛋的母鸡，换的是一千二百两现银，去搏一个未知的新产业，承担风险的是我们。于家里而言，是用未来的、不确定的利润，换回了眼下完全掌控且稳定盈利的产业，并无损失。” 她顿了顿，看向乔老爷子：“祖父，孙辈们想独立闯荡，不愿永远依附家族。此举，既能让我们轻装上阵，也能让家里产业权属更加清晰，避免日后纷争。那一千二百两，并非索取，而是公平交易。我们自愿放弃炸鸡铺子日后所有分红，以及养殖场那两成股，只求这一次性的资金。” 乔仲远看着女儿，眼中既有担忧，也有骄傲。 他沉吟片刻，开口道：“爹，儿子觉得菁儿所言，不无道理。孩子们有志气，我们该支持。一千二百两买断现有炸鸡铺面和名号，价格也算公道。养殖场那两成股本就是家里给他们的，如今他们自愿归还，支持族中，亦是孝心。” 乔老爷子一直沉默地听着，手指轻轻敲着椅子扶手。 他目光扫过几个儿子，又落在神色坦荡坚定的孙女身上。 良久，他缓缓开口，声音沉稳：“孩子们想飞，是好事。笼中之鸟，终难搏击长空。一千二百两，家里还拿得出。就按菁丫头说的办。明日便去府衙办理契书，银钱交割清楚。” 他看向乔兰菁，眼神深邃：“菁儿，路是你们自己选的，往后是成是败，莫要后悔，也莫要回头。” “孙儿明白！”乔兰菁心头一松，郑重应下，“定不负祖父、父辈期望！” 资金问题，竟如此顺利地解决了。 乔兰菁知道，这背后是祖父的魄力与支持，也是家族对她们这一代人的期许。 走出正堂，夜色已深，她却觉得前路无比清晰。 接下来，便是去杏林巷，定下那处心仪的院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