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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春堂后院，吴掌柜屏退了伙计，独自对着那袋被退回的次等黄芪，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盏叮当作响。 “混账东西！”他低声咒骂，胸口剧烈起伏。 与乔家合作，他起初确实是看中了乔仲远新科举人的身份，想着结个善缘。 但接触下来，尤其是见了乔兰菁那些别具一格的药膳方子和她对药材品质近乎苛刻的要求后，他敏锐地嗅到了这里面的商机。 这绝非寻常食铺，弄好了，说不定能带起一股药膳风潮，他回春堂作为主要药材供应商，自然水涨船高。 可这大好局面，差点毁于一旦！ “来人！”他朝外喊道。 心腹伙计连忙进来：“掌柜的。” “去查！昨日是谁负责给济安堂配的货经手的有哪些人库房里同等品相的次货还有多少都给老子查清楚！”吴掌柜声音冰冷，“半个时辰内，我要知道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老子眼皮子底下搞这种勾当！” 伙计见他动了真怒，不敢怠慢，连忙退下。 吴掌柜烦躁地在屋里踱步。他几乎可以肯定，这是内部有人搞鬼。 要么是贪图差价，以次充好，中饱私囊；要么……就是受了外人指使，故意要坏他回春堂和济安堂的合作！ 想到后一种可能，他眼神更加阴鸷。 快活林虽然倒了，可这金陵府城乃至江宁地界，眼红他生意、或者跟乔家有龃龉的，未必没有。 不到半个时辰，心腹伙计就回来了，面色凝重地汇报：“掌柜的，查清楚了。是阿贵那小子。他昨日当值，偷偷用库房里积压的次货替换了本该送出的上等黄芪。小的盘问了他，他起初嘴硬，后来吓唬要送官，才吞吞吐吐说……是城西‘百草轩’的人私下找过他，许了他五两银子，让他找机会给济安堂的货里掺点次品，败坏他们的名声……” “百草轩！”吴掌柜咬牙切齿。那是另一家药铺，规模不如回春堂，但东家手段向来不怎么干净，竞争不过就爱使些阴招。“好啊，把手伸到老子这里来了！” 他立刻下令：“把阿贵捆了，连同证词，直接扭送府衙！告诉衙门的兄弟，该怎么判就怎么判！另外，准备一份厚礼，我亲自去济安堂向乔二姑娘赔罪！” 这一次，他必须表明态度，彻底斩断伸过来的黑手，也要让乔家看到他的诚意。 与此同时，济安堂内，气氛与前几日已大不相同。 连续三日的免费义诊效果显着。 乔兰菁精准的“诊断”和推荐的药膳，让不少前来咨询的人感觉确实有效，或是睡眠改善，或是食欲增强，或是精神头足了。 口耳相传之下，杏林巷这家新开的药膳坊，渐渐有了“靠谱”、“有效”的名声。 虽然免费义诊结束，但客流并未锐减。 不少尝到甜头的客人成了回头客，也开始有人是慕名专门前来。 “乔姑娘，您上次说的那个安神粥，我家老爷子喝了几天，夜里确实睡得安稳多了！今日再要一盅。” “小二哥，给我打包两份消食饮，家里孩子积食了。” “这当归乌鸡汤，我喝着觉得身上暖乎乎的，比吃药舒坦。” 堂食区坐了近七成满，虽然不算爆满，但已是开业以来最好的光景。 侍者们经过乔兰芷的严格整顿和乔兰菁的立威，如今个个打起精神，服务周到，言谈举止也规矩了许多。 乔兰若在后厨盯着火候，脸上终于有了笑模样。 乔兰心则在柜台后拨弄着算盘，看着日渐增长的流水，心中稍安。 乔兰菁坐在靠窗的位置，慢慢啜饮着一杯自己调配的养生茶，观察着店内的情形。 紫电安静地立在她身后。 “看来，义诊这步棋走对了。”乔兰菁轻声道。用专业知识建立信任，再用产品留住客人，这才是药膳坊的生存之道。 这时，吴掌柜带着礼物，亲自登门赔罪。 他态度诚恳，将查到的内情和处置结果一一告知，并再次保证药材品质。 乔兰菁见他处理得干脆利落，姿态也放得低，便不再追究，只淡淡道：“吴掌柜是明白人，合作贵在长久。希望日后不会再有不愉快的事情发生。” “一定，一定！”吴掌柜连连保证，心中一块大石落地。 他知道，这一关算是过了，但也给他敲响了警钟，日后对药材质量和内部管理，必须更加严格。 送走吴掌柜，乔兰菁看着店内逐渐稳定的客流，心中谋划着下一步。 口碑需要时间沉淀，服务需要持续优化，药膳种类也可以根据反馈慢慢增加。 济安堂，总算是在这金陵府城，初步站稳了脚跟。 而乔家村那边，第二批猪崽鸡苗顺利入驻扩建后的养殖场，意味着家族的根基也在同步夯实。 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但乔兰菁深知，隐藏在暗处的敌人，绝不会就此罢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