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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季渊动作利落，凭着前一日打下的交道和三寸不烂之舌，以一年三两二钱银子的价格，将那处临近货栈的棚屋租了下来，当场签了简陋的契书，预付了半年租金。当他带着钥匙和契约回到乔家时，整个家族沸腾了。 希望不再仅仅是空想，它有了一个实实在在的落脚点。 当晚的堂屋会议，气氛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热烈，也带着更多具体的争执。 “要我说，就做最实在的！大锅炖菜，混着肉片，一人一碗，管饱！”大伯乔伯谦首先发言，思路直接，充满农家特色。 三婶王巧心却不同意：“光是炖菜，味道单一，久了客人都吃腻了。咱们手艺好，就得显出不同来，我看，得炒几个拿手小菜。” 四叔乔季渊则考虑市场：“码头干活的口味重，油盐要足，但价钱不能高，我看五文钱一份菜，配上米饭，差不多。” “五文那本钱扣掉，还能剩几个”大伯母周婉贞立刻摇头，她精于计算，觉得利润太薄。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各有道理，却难以统一。 眼看讨论陷入僵局，一直安静听着的乔兰菁再次站了出来。 “爷爷，爹，各位长辈，”她声音清脆，让争论暂时平息，“咱们是不是可以先定下个规矩，再往下商量” 乔老爷子颔首：“你说。” “首先，咱们得保证有赚头，不然白忙活。我琢磨着，扣除所有本钱，剩下的利润，至少要占卖价的一半，这样才经得起折腾，万一食材损耗，或者想搞个‘开业酬宾’便宜一两文，也有余地。”乔兰菁抛出了她思考已久的利润率概念。 50%的毛利，在餐饮行当里算得上厚道，也留足了弹性空间。 一半的利润！大人们面面相觑，觉得这丫头心不小，但仔细一想，若真能做到，确实稳妥。 “其次，饭菜花样不能太多，多了备料麻烦，容易浪费；也不能太少，显得寡淡。我看，每天就定两个荤菜，三个素菜，让客人自己搭配。”她继续道，“可以这样定价：一荤一素，配米饭，八文钱；两荤一素，十二文；一荤两素，十文钱。单买米饭，两文钱管饱。” 她将组合和价格清晰列出，众人默默心算。 按照苏清韵初步核算的成本，若控制得好，这个定价确实能保证近五成的利。 “这个好！”四叔乔季渊第一个赞成，“花样不多不少，价钱也分明，干活的人一听就懂！” “两个荤菜……”三婶王巧心思索着，“可以做个红烧肉块，肥瘦相间，入味下饭；再做个家常炒肉片，放点豆角或者白菜一起炒，显得量足。素菜就挑时令最便宜的，比如炒豆芽、炖南瓜、烧冬瓜，味道做好了也一样好吃。” 大伯母周婉贞也点头：“这样搭配，肉菜显得扎实，素菜成本低，整体就能控住本钱。” 见方案得到认可，乔兰菁又抛出最后一个点子：“还有，天渐渐热了，干活的人容易渴。咱们可以每天熬一大锅绿豆汤，一文钱，就能打一大碗。煮的时候放几片薄荷叶，既解暑，带着清香，成本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能吸引很多舍不得买茶水的人进来。” 一文钱的绿豆汤！这几乎等于白送，但细想之下，确实是个招揽人气的好法子。哪怕有人只买一碗绿豆汤，也可能被店里的饭菜香味吸引，成为日后的主顾。 乔老爷子听着孙女的条分缕析，看着儿子儿媳们从争执到信服，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他最后拍板：“好！就按菁丫头说的办！定价、菜式就这么定下了。老大老三家的，你们这几日就试着做做看，把握好分量和味道。老四，铺子那边简单收拾一下，该修补的修补，该置办的尽快置办。五日之后，咱们‘乔家饭铺’正式开张！” 方向既定，目标清晰，乔家上下如同找到了主心骨，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信心与期待。 一场属于乔家的创业之路，即将在喧闹的码头拉开序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