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万事俱备待开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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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股东大会”一结束，乔家小辈们便如同上紧了发条的陀螺，按照分工迅速行动起来。 第一要务是资金登记。 大姐乔兰心找来一本空白的旧账册，在扉页郑重地写下“卤肉生意股本录”。 她让每个出了钱的人依次上前，报上姓名和金额，用娟秀的字迹一一记下，并让本人在后面按个手印或画个圈。 那堆混合了公中和私房、总计三百四十五文的铜钱被仔细串好，由乔兰心和乔兰菁共同保管。 这严肃的仪式感，让每个孩子都意识到，这不再是过家家，而是正经的“生意”。 资金到位，采购组立刻出发。由熟悉镇上的乔海阔带队，乔山毅、乔林栋两个力气大的男孩跟随，怀里揣着八十文钱，直奔肉铺。 乔海阔牢记乔兰菁的叮嘱，专挑那肉质新鲜、处理得相对干净的下水。他与肉铺伙计一番讨价还价，最终以七十五文的价格，拿下了一个不小的猪头和两副齐全的猪下水（心、肝、肚、肠），乐得那伙计直说他们“会挑又会省”。 与此同时，乔兰菁则带着乔兰芷和心思细腻的乔兰若，去了镇上那家品类最全的杂货铺。 她对照着心中早已拟好的清单，仔细挑选八角、桂皮、花椒、香叶、草果等香料，每样只买少许，却力求品质。 她又称了上好的酱油、黄酒和一大包粗盐。 这一趟下来，香料组花去了五十五文，但看着鼓鼓囊囊、香气各异的几个小纸包，三人都觉得这钱花得值。 最艰巨的任务是处理食材。 猪头和下水被抬回乔家后院临时征用的角落，那股原始的腥臊味立刻弥漫开来，引得几个年纪小的孩子捂着鼻子跑开。 “按四妹说的做！”乔山毅作为大哥，率先挽起袖子。 男孩们负责力气活，用草木灰和粗盐反复搓洗猪肠、猪肚，用镊子仔细夹去猪头上的残毛。 女孩们则打来一桶桶清水，一遍遍漂洗，乔兰菁更是亲自上手，指导他们如何翻洗猪肠内侧，如何用面粉吸附黏液。 冷水下锅，加入姜片、葱段和少许黄酒，大火煮沸，撇去浮沫。 这一套繁琐的流程下来，天色都已近黄昏，但看着变得干净、异味大减的食材，所有人都松了口气，颇有成就感。 接下来是熬制卤水。 这才到了乔兰菁大显身手的时刻。 她在小灶上坐上一口家里最大的厚壁陶锅，下少许油，将拍松的姜块、葱段和一部分香料煸炒出浓郁香气，然后倒入清水和酱油，放入剩下的香料包，再加入适量的黄酒、盐和一小块冰糖。 大火烧开，转小火慢慢熬煮。 随着时间推移，一股复杂而诱人的香气开始从陶锅中弥漫出来，不同于寻常的肉香，它融合了香料的醇厚与酱汁的咸鲜，丝丝缕缕，勾人食欲。 在院子里干活的乔家大人们都忍不住吸着鼻子，频频侧目。 “真香啊！”乔林梁扒在厨房门口，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还没好呢，”乔兰菁笑道，“这卤水要熬透了，味道才能进去。” 最后是器具准备。 乔海瀚和乔山谦负责此项。他们用剩下的本钱，在旧货市场淘换到一个半新的大肚陶罐，足够装下所有卤味，又买了一个小巧的泥炉和几十块煤球。 这样，第二天出摊时，只需点燃泥炉，将装着卤肉的陶罐坐在上面，就能持续保温，保证卤味一直是热腾腾的。 夜幕降临，所有准备工作终于就绪。 处理干净的食材被投入那锅已然色泽红亮、香气扑鼻的卤汁中，再次烧开后，转为文火，让它们在卤汁的怀抱中慢慢浸煨、入味。 乔兰菁和几个负责守夜的姐姐约定好，轮流起来照看火候。 孩子们虽然疲惫，却都兴奋得睡不着，聚在院子里，听着灶间传来的轻微咕嘟声，闻着那越来越浓郁的卤香，心中充满了对明日集市的无限期待。 万事俱备，只待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