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高峰山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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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力合闭目时，《金恒剑诀》的七千二百字已化作流光，顺着眉心没入识海。那些字迹落地生根，竟在识海中撑起一片金色剑林，每片剑叶都流转着玄奥符文——这是功法认主的异象，比寻常记诵深了百倍。 他从洞里出来，午后的阳光撞在身上，却被一层淡金剑气弹开。不远处，那头守山猿兽正蹲坐在青石上，十丈高的身躯如覆墨玉，每根毛发都泛着金刚光泽，呼吸间吞吐的白雾竟凝而不散，显然已通灵性，修为堪比人类修士的筑基境。 王力合站在它脚边，只到其膝盖处，像株刚冒头的幼苗望着古松。猿兽琥珀色的瞳仁里浮着层薄雾，它守这片林海三百年，早从祖辈传承中知晓：洞中金诀被人习得，便是它守护之责的终结。 “猿兄。”王力合抬手，指尖触到猿兽布满老茧的指节，那皮肤坚硬如铁，却在他触碰时微微一颤，“待我修为足够强大了，定回来为你开蒙。到时候炼副化形丹，助你褪去兽身，这人间万里河山，你尽可去看。” 话音未落，悬在他肩头的裂恒剑突然轻鸣，剑鞘上的云纹亮起，化作一道金虹掠到猿兽面前。剑刃本该凛冽，此刻却变得柔和，像只温顺的灵雀，用剑脊轻轻蹭着猿兽的额头，剑身上还映出幅幻象：远山近水，人兽并肩而行。 猿兽低低嘶吼一声，喉间滚出浑浊的呜咽。它抬起巨掌，似想触碰那幻象，却在半空中停住——它比谁都清楚，十丈身躯踏入人间，只会引来修士围剿，这片林海才是它的归宿。眼眶处的毛发微微湿润，竟真有泪意滚落，砸在地上溅起细小的烟尘。 王力合又拍了拍它的小腿，才转身踏在裂恒剑上。剑身在他脚下化作丈许长，金芒一闪，已离地百丈。 刚飞出林海范围，身后突然传来地动山摇的声响。他回头，只见那头巨猿正迈着沉重的步子狂奔，每一步都让山峦轻颤，墨色身影撞开成片古木，朝着他的方向发出“嗷——嗷——”的长嚎，声浪震得云层翻涌。 “回去吧！”王力合在剑上挥手，声音裹着灵力传下去，“等我！” 猿兽在林海边缘停下，巨大的身躯立在云雾里，像座沉默的山。直到那道金虹彻底消失在天际，它才缓缓转身，一步一顿地没入密林深处，背影竟透着股落寞。 裂恒剑载着王力合穿云破雾，不过一炷香便抵顶峰。山巅无树，只有块方圆十丈的白玉台，台面上刻满了模糊的雷纹，似是上古遗迹。 他低头俯瞰，只见下方林海如墨浪翻涌，千峰在云雾中若隐若现，那些山峰的轮廓竟与识海中的剑林隐隐呼应。刚盘膝坐下，便觉一股磅礴灵力扑面而来，比山下浓郁百倍，更奇的是，灵力中还缠着丝丝银蓝电光，触之如被细针轻刺，带着股霸道的生机。 “竟是雷属性灵脉。”王力合心中一动，当即运转《金恒剑诀》。刹那间，那些缠着雷电的灵力如归巢之鸟，顺着他周身百窍涌入体内。 起初尚好，可半盏茶后，经脉突然传来剧痛——那些雷电灵力太过暴烈，在脉中奔涌时，竟像无数条小蛇在啃噬。他的手臂猛地鼓起，青筋如虬龙般盘绕，皮肤下隐隐有金光与电光交织，整个人竟膨胀了一圈，骨头缝里都透着要炸开的胀痛。 “嗡——”裂恒剑突然腾空，剑体暴涨至三丈，剑身上的云纹彻底亮起，竟张开一张金网，主动吞吸那些奔涌的雷电灵力。半数雷霆被剑吸走，余下的便温顺了许多，顺着功法轨迹在脉中流转，所过之处，胀痛渐消，反生出阵阵酥麻的暖意。 人剑之间似有丝线相连，金色与银蓝的光芒交织成光幕，将整座山巅照得如同白昼。雷霆在光幕中噼啪作响，竟被炼化成最精纯的灵力，一半入王力合丹田，一半融入裂恒剑——不过半个时辰，他丹田内的灵力便凝实了三分，而裂恒剑的剑身更添了层雷光，剑鸣时竟带着雷鸣之威。 收功时，王力合舒展四肢，骨节发出清脆的响声，只觉浑身充满了使不完的力气。他望着脚下的白玉台，又看了看愈发神骏的裂恒剑，笑道：“倒是块修炼宝地。” 接下来的七日，山巅再没平静过。 时而有金雷自天而降，被裂恒剑引着劈向王力合，他却不躲不闪，任凭雷霆穿过身躯，在脉中淬炼剑元；时而剑影漫天，七千二百式剑诀在他手中流转，招招都引动山巅雷灵，有时一剑劈出，竟能劈开百里云海，露出下方连绵的峰峦；有时又静立如松，识海中的剑林与天地雷灵共鸣，周身渐渐凝出层金雷战甲。 第七日黄昏，王力合最后一剑刺出时，裂恒剑突然化作道金虹，绕着他转了三圈，最后没入眉心。识海中的剑林与现实中的雷脉彻底呼应，他睁眼的刹那，眸中竟闪过一道金雷，抬手时，指尖凝出的剑气带着淡淡的雷纹。 “成了。”他轻吐口气，《金恒剑诀》已与他的灵力、剑意融为一体，举手投足皆是剑招，再无需刻意记诵。 山风吹过，带着林海的气息。他望向山下猿兽所在的方向，嘴角扬起笑意——是时候下山了。